《七夕》恐怖故事

“宝贝,又让你一个人过除夕了,真抱歉,喏,这个是给你的赔礼。”沈傲趴在我肩膀上,伸出手,指头捏着一个小盒子。不用猜,没有悬念,那是一枚不算很昂贵的戒指,半个月前我看好却没有买的。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借了那个盒子,拿出戒指套在中指上。沈傲有点不高兴,“怎么,不喜欢么?怎么不戴在无名指?”

“无名指?”我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你无名指上的戒指又和我不是一对,干嘛要我自取其辱呢。”

不咸不淡的讽刺让沈傲有些恼火却无从发作。隔了很久,他抱住我,趴在耳边,说着一些已经熟记却依然听不厌的情话。

女人有时候就是很贱的,得不到的东西才最痴迷。沈傲不算是多么优秀的男人,至少在我身边比他优秀的还有很多,他有老婆,逢年过节固定回到另一个城市扮演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对于他来说,可能是爱我的,但却不够了解我,不然他不会觉得施舍三百多天给我我就是一种恩赐,也不会视而不见我内心邪恶的东西慢慢发酵膨胀破土。我很清楚,沈傲爱我,是机基于我是一个独立,有头脑,不黏腻,且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做情人,安全且花费不多。所以他像哄小女孩那样用一些廉价却巧妙的礼物来俘获我,如同那个戒指。

可是这次沈傲却用这枚戒指交换了更多的东西。他告诉我,他要去德国技术学习四个月的时间。当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告诉我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有点惊讶,他以为惊讶是来自于气愤的情绪,随即好声好气地哄着我,许诺着回国后一定补给我一份大大的七夕礼物,一定一定。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我还真的有点不忍心,随即绽出一个很好很真的笑脸。

沈傲抱着我喃喃地说,“北北,如果你的脾气再好一点,多完美啊。”

我知道,这个完美的参照物来自于他那个温吞慢热的老婆,但是我不计较,我要跟一个即将死掉的女人计较什么呢?

原本一切来得不会这么快。沈傲告诉我要德国后的第二个星期,配合别人莫名其妙参加了一次面试,拿到了10万块的酬劳,10万,不算很大的数字,却足矣丰满我的计划细节。两个月等待酬劳的时间里,重新细细密密地修改了计划,我懂得,让一个人死掉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方法,那个男人还是会怀念会比较会念念不忘她的好,也许更甚于曾经。我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我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沈傲去德国的第二个星期,辞掉原来的工作,来到他的城市,找到他的老婆。当然,和任何一个男人的婚外情一样,沈傲把我掩埋得很好,但即便是这样,坐在白树面前时我依然会有些小小的心虚,但很快变成了骄傲的释然。她的表情里找不到一丝勉强惊讶和愤怒,我知道,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白树慢慢地看完简历,“你刚刚来到这里么?”

“是的,上星期才来,所以,我需要一份工作。”我看着白树的眼睛,那里面真的很纯净,如果彼此不是情敌,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看了你之前的工作经验和作品,和我们这个职位还是比较匹配。不过,我们需要综合考虑后再决定,决定后再联系你吧。”白树再次翻看了下简历,用公式化的语言柔软地说。

“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相信我可以为你们带来更多的价值,这对我很重要……请你多考虑一下,可以么?”我想我脸上的急迫表情表现得恰到好处,果然,白树隐隐惊讶后随即恢复平静,“为什么放弃当初那个公司跑到这里来呢?”

她还是问了,她终于问了。

“抛弃那里的一切,只是为了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那里曾经有自己太不愿意去想起的人和回忆,不想再有机会去回忆软弱和妥协,必须让自己尽快得忙碌,尽快得进入状态,尽快得开始新生活……尽快忘了那个人曾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精心处理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悲伤和倔强。听到这些,白树的眼里如我期待的那样多了点欣赏,微笑了一下,告诉我,下午5点之前她会给我消息。

于是第二天,我便成为她们公司的一份子,坐在白树身后的位置。

像一个感恩的小女生那样,我小心地与白树保持着亲密有分寸的距离,恰当地表达着感谢和喜欢的心意却拿捏得好不过火,只是贴心的每天早上买来早餐悄悄放在她桌上,或是在午饭时间里拿出精心制作的沙拉一起分享,下班后积极留下来多做些事情,当然是需要让她看在眼里。同样的,白树会渐渐回赠我陈医生的珍藏CD,或是电影票,蛋糕店的打折券。办公室里的人都惊讶于我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白树对我喜爱有加,他们都说难得看到白主管这么亲切地对待同事,甚至嫉妒地传闻我们是不是有les的倾向。

当白树在餐桌上把这些话复述给我听的时候,我顶着一脸一副懵懂表情开心地消灭着面前的食物。“白树,你以前对别人很不好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说呢?”

“嗯?呵呵。”白树又笑了,那张脸绝对不美艳动人,却每每在笑起来的时候会传播一种温暖,只是平时她都冷冷的,“只是同事而已,不需要走的太近的,所以可能他们就会觉得我对人比较不好了。”

“那为什么你会跟我走的近呀?我们不是同事么?”停止消灭着盘子里的食物,扬起头,看着她。

“你呀,你不一样。呵呵,你是小妹妹。”白树向我碗里添上汤,“再说,人总还是要有些投缘的朋友的。”

“嗯嗯。”我忙不迭点头,“白树,那为什么你会要我做你的朋友呢?”表情单纯指数10+,声音无辜指数10+。

白树没立即回答我,耐心地剥着手中的虾壳,我认真地看着她,手指纤美,动作细腻,仿佛不是在处理一个即将入口的食物,而是在做一件艺术品般。

“因为你和我很像,你知道么,北北,你和我很像。”白树抬起头,淡淡地笑着。在她背后的墙壁上,挂着巨大的婚纱照,笑容一模一样。

我当然知道白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明白是什么打动了她的心思。一个人在一生中遇到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性格喜好甚至理想的人的几率会有多少?所以我按照白树的标准出现,就像一个克隆版的她:喜欢每天早上10点后溜出去专门去买安德鲁森的辣味海苔面包;喜欢周末的夜晚在宽窄等着一些这样那样的乐队和他们的表演,喜欢抱着一口袋最辣味的鸭脖在电影院看小成本制作;喜欢陈医生的每一首歌却从不开口唱过;喜欢加班的夜里溜到公司写字楼的天台铺上报纸躺在地上吸一支永远在街面上找不到牌子的香烟。喜欢为了自己笃定的爱情而牺牲自我的倔强,以及不爱之后放弃一切重头再来的勇敢。

太多太多的喜欢堆叠在一起,便成为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这就是白树喜欢我的原因。但却不是我来到她身边的原因。

我不知道如果某一天自己身边真的出现这么一个和我处处相似的人时会有怎么样的感觉,有时候我甚至有点模糊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那个让我厌恶到骨子里的女人。用同样的说法方式,同样的小动作,同样的喜好,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让白树急速地接受了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偷来了许多属于白树的东西。

我不知道如果某一天自己身边真的出现这么一个和我处处相似的人时会有怎么样的感觉,有时候我甚至有点模糊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那个让我厌恶到骨子里的女人。用同样的说法方式,同样的小动作,同样的喜好。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让白树急速地接受了我,同样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偷来许多属于白树的东西。但这还远远不够。

在这个城市,除了白树,我没有其他朋友,白树似乎也一样。曾悄悄和办公室里的同事打听,甚至没有人知道白树住在哪里,只知道她是孤儿,结了婚,很冷僻,很神秘。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沈傲不在的漫长时光里如何打发着寂寞,但这和我无关,不是么?倒是应该庆幸她是这么冷冰冰得独立着,避免了太多的麻烦。

这段时间,沈傲常打来电话,半夜里,掐算着时间说着肉麻兮兮得情话,他说想我,要我乖乖的,要我等着他,和他回来后的惊喜大礼。每次电话总是在匆忙之间挂断,我知道他还要给另一个人通话,亦或已然结束,而只是想节约电话费罢了。充其量,我不过是一个他不舍得丢掉的物品,而非唯一的珍爱。每每想到这些便会很心痛,为什么自己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呢?为什么呢?不过没有关系。两个月后,他就是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

谁说只有男人的占有欲才强烈?女人只是善于隐藏和分解内心汹涌着的欲念罢了。

转眼到了端午节,这天公司聚餐。

餐桌上,白树的情绪很奇怪,敞开来一杯一杯喝酒,任何人都来者不拒,倒是我不愿意看到她这样的醉态帮着频频挡杯。同事开玩笑地说,“白树,北北,你们上辈子是不是姐妹啊,看你们俩,越来越有默契。”

我当然是继续装傻打哈哈,白树却接着话说,“我才没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呢。”说完,她抱着我的胳膊,微笑着仰着头,半真半假地点着我的下巴,“你们说,我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呢?嗯,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没妹妹的一半好看。哈哈哈。”说完就笑起来,大家也跟着笑着,嘻嘻哈哈地换了话题。

聚餐结束后,喝的七荤八素的白树拉着我的手要我晚上留在她家陪她。那个晚上,白树穿着好看的淡粉色睡衣蜷在床上,勾着我的手,念念叨叨说了很多,大都是和沈傲有关的东西,她说沈傲是多么的爱她,为了可以让她和未来出世的宝宝过得更好不惜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城市努力,她说沈傲即使在外地也是每天几个电话若干短信得关心着,她说她的爸爸妈妈泉下有知肯定也会欣慰……我努力发出笑声,附和着,还好夜色够黑够浓,才让她看不到我脸上冷得像冰的表情。

“北北,你有没有很爱很爱过一个人?”白树的声音连同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一起传过来,我在心里又默默地记下一笔:白树洗完澡后喜欢用柑橘味的淡香水。

“嗯?什么?”认真于想心事而分心,直到白树捏了捏我的手才恍惚过神,“爱?呵呵,当然有很爱过一个人啊。”

“那你会不会为了爱的那个人改变自己,牺牲自己呢?”白树又挪近了一些。

“什么事情啊?嗯,可能会做吧,如果真的真的很爱她的话。”我让自己的语气蠢蠢的。

“比如……一些很傻很疯狂的事情,让自己变得不是自己的事情。”

神经因为这句话同时也因为白树压在我脖子上的手而变得紧绷起来,黑暗的卧室里,努力睁大眼睛,我依稀看得见白树一点点靠近的脸和脖子上渐渐加重的力道。

白树的声音很近很近,她说,“你知道么,你好看得让我嫉妒。”隔了几秒,当我的神经即将崩断想要翻下床时,她又说,“北北,我觉得沈傲,他并不爱我了。”

那个晚上白树醉了,醉了的白树认真地告诉我,无法把沈傲留在身边这让她有多难过,一个人独守寂寞有多难过,那种让我心花怒放得意洋洋的难过。白树的手整晚放在我的脖子上,她说,从哪里可以感觉心脏的跳动,这是她和沈傲之间的小亲昵。我又默默记下,然后告诉自己,是时候了。

第二天,白树醒来,对昨晚的事情已经没什么记忆。思考了一夜的我对某些东西有些急不可耐了,于是匆匆吃完早餐,我拦住了准备清扫的白树,告诉她,我们需要谈谈。

白树的表情有点惊讶,但听到我说要她去整容的建议后,惊讶变成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严肃又真诚的我,她还是没有把内心的情绪表达得太彻底,只是淡淡地推开我的胳膊说,“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啊,白树,”再次拉着她的胳膊,“如果我不知道你的痛苦可能我也不会这么说,白树,你告诉我过如果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够好,就应该去改变,如果你觉得他不够爱你,也应该去改变不是么?整容,让他重新爱上你,不就是最好的选择?”

白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睛里交替着很多的东西——欣喜,担心,惊讶,慌张。“整容?我么?可是,这会不会太荒诞了。”她的心事写在脸上,“我要怎么给别人介绍和解释自己呢?我……他又会怎么看?”

“他只会更爱你,爱你为他的改变,给他的惊喜。”

“但是,那已经不是我了。”

“白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还是白树!”我拍拍她的肩膀,“再说,又不是要你彻底改变,仅仅是一些小小的手术,让你更完美。”

看到白树的脸上的迟疑,我狠狠心,“你看,”我拉过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你觉得它是真实的么?但我依还是我,不是么?”

白树有点迷惑,继而用目光一寸寸地扫过我脸上的皮肤和轮廓,像是验证着什么,然后她笑了,“北北,会痛么?”

我摇摇头,“相信我。”

经过几天的准备,白树给公司递了大假,告诉沈傲要出去旅游一个月,关掉手机,带上衣服,跟我一起来到我的城市,躺在苍白的无影灯下。当然,这些都是我教她做的,神秘惊喜,提前曝光还算什么惊喜?她笑我的鬼主意,却享受着这样的小神秘。

手术前她要我保证会在外面一直等到她手术结束后出来,和我一起憧憬鼻子会变得多漂亮,下巴会有多标致,然后告诉我,“北北,你真是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天使么?或许吧。至少因为我,这个女人的人生将变得不再干瘪硬冷,而是充满新生的惊喜。手术结束后,我塞给主刀医生一个很大很大的红包,要他替我照顾白树半个月,并且记得,半个月里千万不能让白树看到自己的脸。然后贴在白树缠着纱布的脸轻轻告诉她,“亲爱的,我有些事情要去做,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意外的是白树竟然没有不满,捏捏我的手算是同意。

这半个月,沈傲在午夜的电话里显得有些神不守舍,我知道为什么,但何必说破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十分渴望见到他的那一刻。

半个月后,我打电话交代医院安排护工把白树送到我家里,医生在电话里说白树恢复得效果非常好,很漂亮,只需要再多几星期新的“面孔”就能彻底得融入她的身体。医生羡慕地说,“你和你的姐姐真的是姐妹情深啊,让人羡慕到嫉妒。”我在电话这边咯咯地笑着,叮嘱他一定不要拆开白树脸上的纱布,我要在家里,亲手见证这个奇迹的。

医生有些奇怪我的要求,但还是答应,只是交代如果有不适一定要回去医院复诊。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做面膜,白树坐在轮椅上,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哦,错了,是我和沈傲在这个城市的家。

打发走护工后脸上还缠绕着纱布的白树就开始埋怨我的突然失踪,然后撒娇着说这些天她过得好忐忑,虽然医生每次拆开纱布检查时都说她恢复得不错,但她却一次都没看见过自己的模样。我蹲在白树面前,举着手中的牛奶和白树最爱的辣味海苔面包,白树的嘴巴在纱布的层层包裹下动了动,我想那是笑吧。

“你这小丫头,还弄得真神秘,吃完早饭就帮我拆开纱布啊,我等不及了。”白树的语气里有些甜蜜和期待。

小口小口吃完早餐后的白树开始昏昏欲睡,牛奶中的镇静剂果然如期发挥了威力。费力把白树放在床上,手脚捆得结实,然后拿起剪刀,慢慢剪开纱布,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没错,你们猜对了。我把白树整成了自己的样子,一模一样的线条,以假乱真的轮廓,完美契合的眼角弧度,面前躺着的人俨然是另一个陆北北。

那么我呢?

当然,我变成了白树。

如果你爱的人心里还有一个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取代的其他人,你会怎么做?让那个人消失?这不明智。明智的是,变成那个人。就像我这样,把自己后半辈子变成白树,虽然少了眉眼之间的风情但那又如何?我能留住那个男人的心这就够了。

白树醒来时已是下午,我正穿着她的白色裙子,揭掉面膜,坐在床前,看着那个满眼惊讶动弹不得的她。

“你……”白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忘记了说,那杯牛奶里除了镇静剂外还有摧毁人声带的好东西,我总不能让沈傲听出白树的声音吧,对不对。

“亲爱的,别说话,越用力,喉咙会越疼痛。”我抚摸着她的脸,“也别徒劳挣扎,我会心痛的,毕竟,这张脸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属于我,痛在你身,疼在我心。”送了一个标准的白树温暖的笑容给她,却未被领情,她还是满眼怒火的看着我。

“你一定很想看到自己的模样吧,是不是?”举起镜子放在她眼前,“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你说过的你嫉妒,那么让你变成我如何?多完美。”

“你……骗我?”白树奇怪的嗓音让我分辨不出是愤怒多些还是悲伤多些。

“骗你?怎么才算是骗?你不是说最欣赏我的就是和你一样为爱付出的勇气么?”擦掉白树眼角落下的眼泪,“这是我这辈子最深刻的付出和最大的赌博,怎么,你不要祝福我么?祝福我,和沈傲。”

听到“沈傲”的名字,白树瞳孔里射出愤怒和绝望,我从不知道“自己”在生气时表情竟然能如此狰狞。

“还记得今年春节么,和情人节一天的节日,我曾经去过你们家,看着你和沈傲幸福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多妒忌么?从那时起我请人每天跟着你,记录你的生活,牢记你的喜好,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骗你,还是因为太爱了?”

白树闭上眼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可我还是自顾自地说着,“我为什么会输给你呢?你没有我年轻,没有我漂亮,没有我聪明,可是我却还是输了,但是我却不甘心呢,你知道么,白树,我不甘心呢。”贴近她的脸,沾上她冷冰冰的泪,“虽然我讨厌你的样子,讨厌你的脾气,讨厌你的一举一动,但是为了他,我会照单全收,我会成为一个抓得住他的好老婆白树。放心,我不会再失败了。”

“你……肯定……会赢么?”白树一字一顿地问。

末了,我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我会赢的,因为,我会是你。而他,无论如何都会选择你。”我笑笑,“知道么白树,我为什么不甘心,因为即使我比你好再多,沈傲爱的那个人永远是你,只会是你。所以我别无选择。”

“别恨我,别怪我。”不知道白树会不会听进心里,但这句话是我真心的。

好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算是上辈子的记忆,10分钟后,我将会是白树,沈傲的妻子白树,在今天沈傲公司举办的七夕party上,在沈傲的同事,朋友面前,做他最亲爱的老婆白树。

这就是我的计划,选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进行。

娴熟地与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无视他们眼中的讶异和窃窃私语,这些沈傲的同事肯定没有见过如此主动大方的白树吧,我心里有些得意,同时也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做的太过火,白树还是应该安稳地独坐大厅一隅,略带高傲地喝着香槟。

所以从可爱服务生的手里接过香槟,走到角落里一边漫不经心地品尝,一边平复着心情,一边等待着沈傲。终于,当漫长的几分钟后,沈傲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时,我的脸兴奋到僵硬,直到堆砌不出任何的表情——沈傲看着我,手里紧握另一个女人,白树。

可是,我才是白树呀。一瞬间,天旋地转的感觉,我只记得自己摔倒了,有人在我耳边大声叫着白树的名字,闭上眼睛前,看到很多人的脸,陌生的,熟悉的。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单人的病房,胳膊上插着点滴,我试着动了下,身体隐隐的痛。

“你还是好好休息下吧,”一个声音在病房里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回头看,是白树,“放心,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那杯香槟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白树的脸上挂着我熟悉的冷冷的笑容。

“你一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对不对?”不等我开口,白树就明白了我的心思,“就像你之前计划的,你变成了我,而我变成了你,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不同的是,在你变成我之前,沈傲就已经跟我摊了牌,他选的是你。”

“他选的是我?”我有点不敢相信了。

“怎么?他没告诉你么?哦是的,我告诉他如果他可以保住我的颜面,七夕前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会无条件离婚,放弃我该得到的一切。”白树坐在病床边看着我,“怎么,没想到么?所以在你赶来这边的同时,沈傲正前往你的城市,这就是他要给陆北北的惊喜,在七夕的这一天,告诉所有人他的选择。可惜,我知道,你却蒙在鼓里。”

“沈傲呢,我要见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白树会那么听话地看着我出门一声不吭,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白树会那么快的接受一切,我挣扎着要从病床上下去,但却被白树死死地按住。

“你觉得沈傲会见你么?你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一个月前我就给他发去了离婚协议,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说完,白树露出惊讶又懊恼的表情,“哎呀,我又忘记了,是白树和沈傲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呵呵,而你现在的身份就是白树。”

“你和沈傲已经离婚了?”我越来越不敢相信这些突然发生的事情,“不会的,我要去找沈傲解释,告诉他真相,告诉他我不是白树。你放开我。”我用力推着白树的胳膊但却无济于事。

白树死死压住我,眼睛里充满不屑和怜悯,“不用你说,我已经都告诉沈傲了。他知道,白树在除夕的时候发现了偷偷跟踪自己的陆北北,知道沈傲和陆北北的关系,于是白树不甘心,费尽心思把陆北北招到她刚刚跳槽的公司里,跟对方亲近,学习着陆北北身上的东西,然后再偷偷地禁锢陆北北,设计药哑了她的嗓子,种种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陆北北。当然,极端嫉妒和愤怒下,白树也许还会产生某些幻想,比如整容交换身份等等,但是我想,你没有机会去跟沈傲说了,他是不会相信你的。”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我放弃挣扎,看着白树。

“什么时候?嗯,就是除夕吧。你知道的,即便再迟钝的女人在爱情中都保持着敏感的一面。”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这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白树愣了愣,摇了摇头,“不是你的计划,是我的计划。”她站起来走到窗口,背对着我,“还记得你在M公司的面试么?那是我特别为了你安排的。当知道你的存在后,我也想过把沈傲让给你,但是我不放心,不知道他所爱的女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找到在M公司做事的朋友,趁着周末的晚上租用了他们的办公室,加上一些临时演员一起,和你演了场戏。但是很可惜,一个可以为了钱什么都说什么都做的女人,我还真的信不过。”白树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我,“朱小雾只是让你配合他,却没有让你那么自私不择手段地去试图伤害别人,不是么?”

“你早就开始计划这一切么?你真的是可怕!”我禁不住愤怒地喊起来,但很快,我便意识到自己的心虚。白树也看到我的表情,没多说什么,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慢慢走到我面前,用目光一寸寸抚摸过我布满冷汗的脸。

“你知道我是多么嫉妒你的脸么?那么完美,所以当我知道你用那10万是来整容的时候,真怕会出什么差错,你给了医生2万的红包让他把我变成你,我用5万买到了这个消息,而且让他把我变得更像你些。”白树看着窗户上玻璃的倒影,那里是曾经属于我的模样,“北北,哦,不对,白树,我们真的很像,不是么,我是指这里。”她指着心口处,“我们都是为了爱情不惜一切的女人,只是,你输了,我赢了。”

“我输了?我输了?”我喃喃地重复着白树的话,“我怎么会输,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爱的是我!”

“承认现实吧,陆北北,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这个故事本身就很荒诞不是么?即使你说出去,你自己也会背上很严重的罪名吧?非法囚禁?伤害他人?而在这些之后,你觉得沈傲还会爱你么?”白树的话让我的身体很冷,很绝望的冷,“北北,我们可以为了爱一个人而不顾一切押上下半生作为赌注,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明白自己的底牌,就好像这场牌局,你把自己的底牌送给了我,所以输的一名不文。他爱你,这就是你的底牌,可是我明白,你却不清楚。”

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我知道,我真的输了。

“你可以拥有一年中三百多天的沈傲却不满足,还要想方设法地占有全部,所以,别恨我,这是你应得的。”说完白树把一个牛皮袋放在病床上,并且告诉我,明天她会和沈傲办理移民的手续,袋子里是属于白树的东西,和另外的10万块,当做这场游戏中我的报偿。

“白树,七夕快乐。”临走前,她扬着手微笑地对我说,手指上是一枚闪亮的戒指,沈傲送给我的戒指,正端正地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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