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六大件】》故事荟

  1。加入高端狩猎
  
  秦涵是西宁市一个普通打工仔,父亲很早就去世了,他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秦涵的童年记忆很模糊,只记得自己在草原上生活过。也许是这个原因,他很向往无拘无束的游牧狩猎生活。
  
  近来,秦涵听说市郊开了一家狩猎场,可以合法狩猎兔子、野鸡等小动物,他就时不时地去一趟,花一两百块钱,体验一把当猎人的感觉。秦涵自己也没想到,他打枪有天赋,一来二去,枪法进步神速。
  
  这天,秦涵又去狩猎。他对着两百多米外惊飞的几只野鸡果断打出一枪,一只野鸡瞬间倒地,没了声息。不一会儿,猎狗叼着野鸡跑回来,一松嘴,扔到了秦涵脚下。
  
  这时,一个瘦高个竖着大拇指走过来,说:“我注意你很久了,你的枪法相当厉害。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高根,树根的根。”说着,高根蜷曲的四指舒展开来,变成手掌往下一伸,做出握手的姿势。
  
  秦涵与高根握了手:“我叫秦涵,幸会!枪法一般,让你见笑了。”
  
  高根追问:“动物个头越大越凶猛,打起来也越刺激。狩猎场里还有野猪、岩羊、狍子,你怎么一次也不打?”
  
  秦涵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不想打,是个头大的太贵。打小动物便宜,过过瘾就行了。”
  
  高根说:“原来是这样。这不是问题,我认识这里的老板,可以给你打折……”
  
  秦涵赶紧拒绝了:“无功不受禄,谢谢你的好意。”
  
  以后,秦涵在狩猎场回回都能见到高根。两人熟了,秦涵不好总是拒绝人家,就这样,秦涵先后尝试打了野猪、狍子,感觉很过瘾。
  
  一天,秦涵打完猎,和高根坐在凉亭里吃加工好的猎物肉。高根说:“你枪法这么好,却得不到发挥,实在可惜。我这儿有个高端国际狩猎的机会,想不想去?”
  
  秦涵来了兴趣,问:“怎么个高端法?”
  
  高根说:“国内野生动物的保护非常严格,狩猎限制比较多,国外就不一样了……”高根说,很多年前,一些国家发起了国际狩猎,高价出售少数大型动物狩猎配额,让有兴趣的人合法地猎杀动物,获得的资金用来保护野生动物,以遏制泛滥的盗猎。不同价位,狩猎不同种类的猎物,越稀少的动物价格越高,玩得起的人就越少。人们先通过国际狩猎组织,在各国狩猎俱乐部报名,再前往世界各地的国际狩猎场。原来玩这个的,基本都是西方的有钱人,近年才有中国人参与其中。
  
  高根对秦涵说:“跟你直说,我的老板对国内狩猎早就腻了,俄罗斯、塞尔维亚、新西兰的狩猎场也去了好几次,老板感觉还不够刺激。现在,老板想去纳米比亚。这次狩猎,老板取名‘猎杀六大件之旅’。你知道预算有多少吗?至少一百万美元。”
  
  秦涵简直不敢相信:“什么‘六大件’?要花这么多钱?”
  
  高根掰着指头,说:“老板的目标是非洲五大猛兽,犀牛、狮子、非洲象、花豹、水牛。另外,老板要额外多打一只狮子,总共有六个猎物,所以起名为‘六大件之旅’。现在,我们要找两个枪法过硬的保镖跟着,一切花费老板出,你愿不愿意去?”
  
  秦涵一时没缓过神来,说:“你……让我想想。”
  
  没过多久,秦涵接到高根的电话:“没想好也别想了。出国机票订好了,下周二的飞机,北京起飞。后天先出发去北京,你收拾收拾!”说罢,高根挂了电话。
  
  秦涵本就准备答应,他欣喜若狂,一颗心顿时飞向了狂野的非洲。
  
  几天后,在北京首都机场的航站楼,高根带着秦涵和老板碰面了。高根的老板是一个发福的中年人,戴着宽大的墨镜。他身边还有一个小伙子,头戴遮阳帽,穿着绣有“正大游猎”字样的马甲。
  
  高根努努嘴,说:“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老板,李海龙;旁边的是正大游猎俱乐部的导猎,娄明,他会全程陪同咱们。”说完,高根对李海龙哈腰扬手招呼道:“李老板,您来了。”
  
  李海龙点头,问:“人带来啦?”
  
  高根回头一指,说:“您瞧,他就是,姓秦名涵,如假包换。”
  
  李海龙走近,将墨镜往头顶上一推,眼神在秦涵脸上扫了两个来回。二人打个招呼,算是正式认识。
  
  近距离的对视,让秦涵印象深刻。李海龙眼神深邃,两边眼袋上各有一块深色伤疤,非常对称。
  
  一天一夜之后,他们在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和克下了飞机。
  
  刚下飞机,就有一个梳着脏辫的黑人男子冲他们招手,操一口流利的汉语喊道:“娄,娄,这边走!”
  
  娄明一边引着大家走,一边说:“这是我们的地陪导猎,波汉巴。我们合作过很多次,已经很熟了。”
  
  波汉巴跟大家一一握手,并对李海龙说:“李老板,我直接從国家林业局和警察局把狩猎许可证领到手了,不用您特意为签字跑一趟了,现在就可以直飞狩猎场。”
  
  众人来到一座小型机场,波汉巴带着大家来到一架小型飞机跟前说:“我们就驾驶这架14座的塞斯纳208小型飞机飞往狩猎场,速度、高度适中,不耽误观看沿途风景。”
  
  大家上了飞机落座,波汉巴钻进驾驶舱,吹了个口哨,将飞机驶向跑道。娄明问:“波汉巴,森林警察和猎物追踪员真的不来了?”
  
  波汉巴眨眨眼,笑着说:“按照规定应该来,不过,两名森林警察不想打扰我们,两名猎物追踪员也突然休假,真是不凑巧,哈……”
  
  李海龙看了高根一眼,高根接过话茬,对秦涵说:“按照规定,森林警察需要全程监督客户打猎,以确保所打猎物与狩猎许可证上标明的一致,猎物追踪员可以帮忙寻找、追踪猎物。不过,既然他们不愿意来,咱们倒也自由些……”
  
  飞机向西北方向飞行了约两个小时,落在一片相对平整的土地上。简易机场旁边是狩猎营地,有十几座比较整洁的木屋。波汉巴为大家做了些快餐,等大家填饱肚子,他领着大家去木屋后面的靶场,开展了一次简短的狩猎培训。
  
  日头偏西,晚饭后,波汉巴说:“各位,这个猎场归一位英国人私有,地处一个盆地,与外界没有公路相通,远端与一个国家自然保护区相邻,环境封闭。多数情况下,我们会像真正的猎人一样住在帐篷里。今晚暂住木屋,明天开始狩猎。”
  
  大家早早地睡下了。秦涵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他出了木屋解手,看到不远处李海龙的木屋里亮着微光,两个人在里面碰头说话。秦涵走过去,听李海龙对高根说:“我会让秦涵负责上前检查猎物尸体,能被咬死最好,不然你就要找机会开枪。这样就能为你父亲报仇,你也会得到一大笔钱……”
  
  秦涵冒了一身冷汗,顿时睡意全无。他准备再听下去,高根却开门走了出来……
  
  2。身处猛兽之间
  
  秦涵赶紧躲到一边,只见高根左右看了看,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木屋里去了。秦涵悄悄地回到屋里,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秦涵想不明白,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和高根有杀父之仇?秦涵决定以静制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五個人分乘两辆越野车,往草原深处驶去。走不多远,波汉巴突然停车,下车仔细查看了一堆粪便和几个脚印,回头用食指抵嘴“嘘”了一声,悄声对李海龙说:“这附近有两头犀牛,个头不小,准备开枪。”
  
  李海龙“咔嚓”一声拉动了枪栓。秦涵和高根也持枪高度警戒,按照老板要求,万一猛兽反扑老板,而老板又来不及再开枪,他俩要及时补枪,确保老板的人身安全。娄明打开了摄像机,他的任务是拍摄视频,将来剪辑成狩猎的影片,赠送给客户作纪念。
  
  大家正屏息静气,只见从一堆灌木中跑出一头犀牛,距离他们五十米左右。李海龙刚要扣动扳机,波汉巴却喝止道:“别开枪!”
  
  李海龙一愣,问:“这个角度正好能打中犀牛的肺部,为什么不开枪?”
  
  波汉巴说:“您仔细看看,这是头母犀牛!您看它的前角,又细又长。咱们狩猎许可证上注明,只让打公的,还是再看看吧。”
  
  高根看秦涵一脸迷惑,“嘿嘿”笑着说:“不明白为什么吧?‘打公不打母,打老不打幼’是国际惯例。这个规定我很喜欢,因为动物都是公的漂亮,做成标本也好看……”
  
  正说着话,波汉巴突然说:“另一头出来了,是公的,开枪!”
  
  李海龙一击命中,公犀牛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旁边的母犀牛受惊,绝尘而去。
  
  李海龙对秦涵努嘴道:“去看看那头犀牛死了没。”
  
  秦涵想起昨夜听到的对话,他跳下车,谨慎地走到犀牛跟前察看。这是一头黑犀牛,前角粗短,从前到后铜头铁甲,一般枪支未必能打透。现在,这头犀牛的腹部被打出了一个大洞,秦涵扔了块石头,犀牛没反应,看来是死透了。
  
  突然,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秦涵下意识地往下一蹲,一颗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秦涵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是高根的枪响了,枪口再向下一点儿,自己小命就没了。
  
  波汉巴严肃地指责高根:“培训的时候反复说,枪口不要冲着人,你忘了?”
  
  高根赶紧赔礼:“对不起,枪走火了。秦涵,你没事吧!”
  
  秦涵冒着虚汗,后怕不已。现在,他认定了昨天听到的阴谋是真的,但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道:“我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波汉巴怒气未消:“枪支走火伤人,也要判罪,找不到谁开枪的,咱们一起进去蹲牢房。在我面前,走火不要出现第二次!”
  
  缓了片刻,波汉巴才对李海龙说:“李老板,犀牛做什么标本?肩头标本还是整体标本?”
  
  李海龙旗开得胜,心情不错,说:“肩头标本吧,将来挂客厅墙上更有视觉冲击力。”
  
  李海龙跟犀牛尸体合了影,波汉巴就抽刀将犀牛头肩部分切割下来,添加防腐材料做了初步处理,等回到温得和克,会送到专业标本制作公司做深加工,再邮寄到中国。犀牛其他部分的肉,进行了分解包装,随后放到车上。波汉巴处理猎物时,大家都持枪提高警惕,防备血腥气引来其他肉食动物。
  
  这期间,秦涵一直在考虑与李海龙周旋的问题,既然他们要杀自己,那么森林警察和猎物追踪员“恰巧”来不了就很好解释。这里的几个人,看来都不能信任……
  
  午后,一行人开车往草原深处寻找猎物。天快黑的时候,草丛中,第二个目标出现了:一头雄狮。
  
  越野车尽量靠近,李海龙架枪瞄准,雄狮刚警觉地站起来,心尖就中了一枪,顿时倒地。秦涵受命前去察看,确认雄狮已经死亡。李海龙和大家走到尸体跟前,正要合影,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大家回头一看,竟然还有一头雄狮,它一跃扑了过来!
  
  大家本能地往越野车上逃。经验丰富的波汉巴也没想到,附近还藏有别的狮子。一愣神的工夫,雄狮直扑波汉巴而去。秦涵往侧面闪开,对着雄狮就是一枪,雄狮被打中要害。落地时,雄狮的身体压住了波汉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雄狮肚子底下钻出来,雄狮的血抹得他满身都是。
  
  波汉巴死里逃生,张开双臂就要拥抱秦涵,想到自己浑身是血,顿觉不合适,改成了握手,他喘着粗气说:“当了这么多年导猎,头一次遇见这么凶险的情况。谢谢,秦,你救了我的命!”
  
  李海龙看到又一头雄狮子死了,和高根、娄明又折返回来。李海龙很享受刚才这种刺激的场面,夸奖秦涵道:“我果然没看错你!”
  
  高根不失时机地拍马屁:“关键是,李老板本来就想要两头雄狮,它俩结伴送上门来,心想事成!”
  
  李海龙“哈哈”一笑,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要两头狮子吗?在国内,狮子是镇宅守财的神兽、掌握权力的象征,有条件的人都会往大门口放一对石狮子。我觉得石狮子太俗气,配不上我那别墅的豪华!所以,我想做一对非洲雄狮的整体标本放在门口,用玻璃房保护起来。等明年标本寄回国内,我这桩心愿就算了结了。”
  
  这话听得大家直咋舌。波汉巴听到了“整体标本”,开始熟练地处理起狮子的尸体来。
  
  天黑下来,波汉巴拾柴点火,烤了犀牛肉和狮子肉,指导大家支上了帐篷。晚饭后,大家都进了各自的帐篷休息。
  
  秦涵躺在帐篷里,正琢磨这趟旅行的蹊跷之处,看到有个黑影接近帐篷,轻轻敲了敲帐篷骨架。秦涵警觉地攥住枪,低声问:“谁?”
  
  那人“嘘”了一声:“小声点,我是波汉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秦涵赶紧请波汉巴进了帐篷,静静地听起来。波汉巴说,头几个月,李海龙找人来预约狩猎。按说,预约狩猎,人是不用来的,可娄明和高根却亲自飞来一趟,拿来一大笔钱,提出条件,狩猎期间无须派森林警察和猎物追踪员,只派导猎即可,指名道姓点了波汉巴,并跟波汉巴交代,狩猎期间发生任何事,都不要问,要是他守口如瓶,后面还会有一笔好处费。波汉巴私下送钱,很快把事情办妥了,但波汉巴想不明白,李海龙这么做有什么目的。直到今天打猎,他看到李海龙派秦涵确认猎物的生死,这才有些明白了。李海龙是猎场老手,他不会不知道,按经验,一般要等凶猛猎物倒地半小时后才能靠近确认,贸然上前非常危险,假如猎物没死透,它的最后一击足以置人于死地。高根枪支又突然“走火”,更让波汉巴觉得,他们针对的是秦涵……
  
  波汉巴说:“这荒郊野地,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尽量保护你,但主要还得靠你自己。”
  
  秦涵拍拍波汉巴的肩膀,真诚地表示谢意。两人交了心,秦涵心里稍稍踏实一点儿了,下一步,要想办法脱离危险境地。
  
  波汉巴走后,秦涵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波汉巴的大嗓门喊了起来:“天快亮了,各位起床,前面好像有大群非洲象活动的痕迹!”
  
  3。逃命枪口之下
  
  大家借着曙光,在起伏的草原腹地走了两个多小时。稀疏的树木逐渐多了起来,转过几丛林木,果然看到远处有四五十头大象,正围着一个小泥塘喝水。
  
  在树木的掩护下,大家下车悄悄靠近,距离大象约五六十米时,大家伺候李海龙架枪瞄准。波汉巴提示道:“打大象,心肺部位效果一般,得瞄准大象两眼之间的眉心部位,可以一击致命。等象群掉头过去的时候……”
  
  李海龙还没听完,就对着象群中个头最大、象牙最长的一头公象开了枪,中枪的大象“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扬起一片灰尘。
  
  李海龙兴奋地跳了起来,脑袋顶上的墨镜差点儿掉下来,他大笑道:“哈哈,打中了!”转眼“啧啧”两声,说,“太可惜了,国内刚发布了象牙禁令……”
  
  波汉巴一把拉住李海龙,厉声说:“你别站起来……”
  
  这时,秦涵发觉象群一阵骚动,掉头过来对准了这边,甩开四蹄奔了过来。秦涵害怕地说:“快看,这一枪恐怕惹毛大象了!”
  
  波汉巴大惊失色道:“是,而且象群发现我们了,追上来能把我们踏成肉饼!犯什么愣,快跑!”
  
  几个人撒开腿就往回跑。高根、娄明把手里的東西一扔,一左一右簇拥着李海龙跑到了前头,李海龙不忘回头喊道:“秦涵,快把枪都捡回来!”
  
  秦涵不傻,没有回去捡枪,他在几个人的怒骂声中,一马当先跑向越野车。他开着一辆越野车,掉头冲李海龙三人高速开来,他想,将三人撞伤,李海龙不得不返航治疗,这样就能提前结束狩猎。
  
  车子快撞到人的最后一刻,秦涵犹豫了,善良的天性使他本能地踩下了脚刹。车头在距离李海龙一指的地方停了下来。一愣神的工夫,高根从副驾驶蹿上车,一把推下了秦涵。没等秦涵爬上车,高根一踩油门,拉着李海龙和娄明跑了。这时,波汉巴驾驶着另一辆车过来了,想救下秦涵。和高根会车的时候,高根突然打了一下方向盘,将车尾甩到波汉巴越野车的车头上。波汉巴的越野车顿时被撞飞,侧翻到一个土坑里。
  
  秦涵赶紧跑过去,从车里扶出波汉巴。波汉巴爬起来,身上并无大碍。两人再往回跑,看到高根的车已经跑了很远,根本没有停车的意思。李海龙在车上转过头,墨镜后面的表情高深莫测,静静地看他们在后面追车。
  
  秦涵和波汉巴追了一阵,眼看追不上车,象群却冲了过来,秦涵叹口气说:“我一时心软,却着了他们的道儿。”
  
  波汉巴切齿骂道:“这帮混蛋,把我的命也搭进去了。”
  
  非洲大象奔跑速度最快可达每小时30公里,远超人的速度。几十米的距离瞬间跑过,象群如泰山压顶一般,马上就要将两人碾轧在脚下。
  
  就在秦涵他们陷入绝望时,“突突突,突突突”,一阵机枪声响,象群顿时惊慌失措,一片混乱。又是一阵机枪响起,逃窜的大象纷纷倒地,黄色的土地上顿时血流成河。
  
  秦涵和波汉巴赶紧趴到地上躲避子弹,他俩不知道是哪路神兵从天而降。
  
  这时,从树林里开出十几辆绿色的吉普车,车上坐着二三十个黑人,个个手持AK47冲锋枪,走到象群中,大部分人抽出刀,开始切割象牙。有几辆车追了很远,将李海龙他们都抓了过来,跟秦涵、波汉巴捆在了一起。
  
  波汉巴说:“完了,碰到盗猎团伙了!”
  
  盗猎团伙中一个头目上前,用汉语说道:“不错,我们是盗猎的。你们几个,是来这里狩猎的中国人吧?你们国家不再收我们的象牙,现在还来跟我们抢野生动物,真可恨,全部毙了吧!”
  
  几个人持枪上前,抵住了四个中国人的脑袋。高根着急地向盗猎头目挥着手,说:“老大,我们老板有的是钱,难道你不想谈谈?”
  
  李海龙汗如雨下,听到这话,也仰起头说:“不错,你出个价,我到温得和克就打钱给你。当然,我可以把他们都留下当人质!”
  
  头目冷笑一声,说:“干我们这行不缺钱,不会中你们的圈套,我要的就是你们永远闭眼、闭嘴!”
  
  头目正要下令开枪,林子里烟尘蔽天,警笛大作,四面八方冒出来无数持枪的人,大声喊道:“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们是反盗猎联合执法队,你们被包围了!”
  
  头目率先开枪反击,顿时双方枪声大作。秦涵他们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盗猎者所处位置不利,没坚持多久,一个个地被击倒了,盗猎头目也未能幸免。其他盗猎者看头目倒地,只能缴械投降。
  
  反盗猎联合执法队队员将盗猎者一个个铐上,正要来铐秦涵他们,波汉巴站起来,用英语跟对方交流起来,一边说一边掏出了狩猎许可证和一沓证明材料。对方队员看了看,带他们到了一辆车跟前,车上坐着一个身着迷彩服的黄皮肤女子,脸上红扑扑的,正在登记盗猎损失情况。
  
  女子看了看许可证,用汉语说:“我叫唐晓静,也是中国人。既然有证明,你们登记一下,可以走了。”
  
  登记完,唐晓静认真检查一遍,抬头仔细看看这几个人,说:“翻过前面那座山,是国家自然保护区,合法狩猎也有范围,千万不要越界。行了,你们走吧。”
  
  秦涵笑着说:“感谢你们出手相助。看你脸上的高原红,你是从青藏高原过来的吧?怎么会在纳米比亚进了反盗猎联合执法队?”
  
  唐晓静说:“我来自青海,我在这儿只是做志愿者。纳米比亚反盗猎联合执法队由军人、警察、自然保护区警卫和志愿者组成,志愿者来自世界各地。”
  
  李海龙轻轻地“哼”了一声,说:“还是合法狩猎好,今天竟然被反盗猎联合执法队保护了一回。”
  
  唐晓静正色道:“我个人非常反对猎杀动物,虽然你们是合法的,我同样反感。这种限制性狩猎,是多种力量妥协后的无奈之举。我只能说你们比违法盗猎强,别的真不知该说什么……”
  
  秦涵听着,觉得很惭愧,他暗下决心,如果自己能活着回去,以后再也不去狩猎场打猎了。
  
  李海龙不愿意再听唐晓静空谈大道理,辞别执法队,要继续自己的狩猎之旅。另一辆越野车扶正后,破损没那么厉害,还可以开。
  
  李海龙、高根、娄明三人为刚才抛下秦涵和波汉巴逃命的事,一个劲地给两人道歉:“刚才实在是乱套了,真不是故意的,如有得罪,还望原谅……”
  
  在秦涵看来,这些道歉话不过是虚假的安抚,大家暂时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离开谁。
  
  狩猎之旅继续。波汉巴开一辆车,带着李海龙和高根;娄明开另一辆车,带着秦涵。
  
  一天很快过去了,没再发现狩猎目标。晚饭后,波汉巴说:“这一带都是香肠树,是花豹喜欢活动的地方。我们休息五六个小时,到后半夜去找花豹试试。花豹昼伏夜出,夜里容易打着。”
  
  大家各自进帐篷休息。后半夜,波汉巴把大家叫醒,说:“傍晚,我在前面那片香肠树林挂了几大块犀牛肉,应该能招来花豹,咱们过去守着!”
  
  走了半个小时,到了一片茂密的香肠树林中,他们选了下风口,坐在一块儿等,轮流拿红外线夜视镜观察挂肉的地方。
  
  大家各怀心思,沉默不語。高根打破沉默,说:“我看过《动物世界》,非洲豹子不是白天追着猎物跑吗?什么时候变得鬼鬼祟祟,非要后半夜才能见到啦?”
  
  波汉巴说:“你说的是非洲猎豹,跟花豹不是一回事。猎豹性情温顺,体型纤小,打不过就跑。花豹性情残暴,打起架来只进不退,只要是比它弱的,都想咬死吃掉,花豹的食谱里就包括猎豹!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吃了豹子胆’,说的是花豹胆,不是猎豹胆……”
  
  这时,娄明放下夜视镜,激动地说:“快看,来了!”李海龙在猎枪夜视瞄准镜中果然看到一只强壮的花豹,扳机扣动,花豹倒地。
  
  李海龙示意秦涵上前察看,秦涵打开头上的强光氙气灯,快要走近花豹尸体时,花豹却踉踉跄跄地跳了起来,朝秦涵扑了过去。
  
  秦涵飞身一躲,与此同时,只听后方“啪啪”连续几声清脆的枪响。秦涵感觉左肩一阵钻心的灼痛,他用右手一摸,半个肩头都被削掉了,鲜血汩汩冒出,瞬间浸透了衣衫,不一会儿,左胳膊失去了知觉。
  
  花豹没再扑过来,它被连续的枪声惊动,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秦涵倒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后方又是一发子弹飞来,打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只听波汉巴怒吼:“李海龙,你刚才打花豹怎么换成麻醉枪了?高根,你打到秦涵了!你这是故意杀人……”
  
  “砰”的一声枪响,波汉巴的声音消失了。
  
  秦涵赶紧关掉头灯,气喘吁吁地爬到旁边的树后,想继续往树林深处跑,可他失血过多,没跑多远,就头晕眼花,喘气的工夫,秦涵已经被后边追上来的人包围了……
  
  4。恩怨根在昔年
  
  高根和娄明开着头灯,持枪对准了秦涵。李海龙“哈哈”大笑,走到了秦涵面前:“秦涵呀秦涵,你的死期到了。”
  
  秦涵面色苍白,无力地点头道:“知道你要杀我,但为了什么呢?”
  
  李海龙“哼”了一声,说:“只有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二十年前,李海龙是国内一个野生动物盗猎团伙的头目,在青海羌塘无人区盗猎藏羚羊,再将动物毛皮走私到尼泊尔、印度,最终转卖到意大利、法国等西方国家。一公斤藏羚羊生绒价格可达一千美元,一条藏羚羊绒织成的围巾,价格可达上万美元,李海龙大发横财。然而,李海龙很快碰到了反盗猎的对手:十几名当地牧民和猎人无法忍受盗猎者的大规模屠杀,自发组成了一支巡逻队,在无人区开展常态巡逻警戒,想将盗猎者绳之以法。秦涵的父亲老秦,是巡逻队的发起人之一。老秦带着巡逻队跟李海龙数次交手,各有伤亡。李海龙的收入大受影响,他恨透了这支巡逻队,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一次,他们狭路相逢,老秦带人开车紧追不舍,李海龙带人驾车假装逃窜,意在报复。等车距稍近,李海龙指挥手下开枪连续扫射,老秦的人出现伤亡后,被迫开枪还击。打打停停,数天之后,双双进入了无人区深处,最后全部弹尽粮绝,还迷了路。李海龙开车企图逃走,老秦却将车对准李海龙的车,拼命撞了过去,两辆车全部翻转。李海龙被甩出车子,脸狠狠地磕在石头上,顿时血流满面,他拼了命地继续逃,终于走出了无人区。
  
  李海龙在医院治好了脸上的伤,两边的眼袋却各多出一块显眼的伤疤,左右对称,活像多了一双眼睛,从此被人起了“四眼狗”的绰号,屡被嘲弄。李海龙索性戴上墨镜,将伤疤全部遮住。
  
  李海龙不再参与盗猎,转而做起了生意。经过多年经营,他的钱越赚越多,平日的娱乐仍是打猎,只不过转入合法的国际狩猎。李海龙人生得意,内心却因为容貌而十分自卑。他总会想起与老秦之间的那次交手,要不是老秦,自己也不会落得今天这副模样。经过多方打听,李海龙得知,当年的巡逻队只有一个队员活着走出了无人区,老秦当年受了重伤,没能走出来。李海龙便将自己变态的仇恨,集中在老秦后人、还有那个走出无人区的巡逻队员身上。他发动当年老部下的孩子们一起寻找,高根就是其中之一。就这样,李海龙找到了老秦的儿子,秦涵。
  
  李海龙决定,要在国外的狩猎场中不着痕迹地除掉秦涵。由于要去纳米比亚狩猎非洲的“五大猛兽”,于是他将这次复仇行动命名为“猎杀六大件之旅”。
  
  这第六个目标,并非另一头雄狮子,而是秦涵!
  
  李海龙花大钱贿赂了相关人员,创造方便动手的条件。今晚,李海龙的办法终于奏效了,虽然花豹跑了,但他打到了秦涵。唯一让他不可忍受的是,花了那么多“封口费”,还是没封住波汉巴的嘴。李海龙只能给了波汉巴一枪,让他永远地闭上了嘴……
  
  李海龙得意地说完这些,笑着问:“明白了?明白了你就可以放心地去死了。保护动物的老秦和猎杀动物的秦涵,你们父子俩在九泉下相见,一定十分有趣!”
  
  秦涵的泪水不由得流了下来,直到此时他才知道,父亲老秦竟是守护草原的人!导致父亲死亡的,就是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李海龙。而自己却糊里糊涂,跟曾经的盗猎者、自己的杀父仇人混到了一起。
  
  高根将枪口抵住秦涵的心脏,说:“对不住了兄弟,你明白咱俩是仇人,也许就不会恨我了!”
  
  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半空一跃而下,瞬间压倒婁明,娄明惨叫一声,没了声音。高根在灯光下看清楚了,黑影竟是刚才那头花豹!原来,这只狡猾的花豹并没有跑远,一直躲在他们头顶的香肠树上。
  
  高根大叫一声,拉着李海龙就跑。跑了一段距离,李海龙叫停高根,两人端起枪观察后面的情况,准备击毙花豹,消除隐患。只见花豹正低头啃食娄明,旁边却出现了一个人影,扶着受伤的秦涵往树林里走了。
  
  李海龙、高根一起开枪,击倒了花豹。李海龙对着高根喊:“看到了吗?扶走秦涵的那人是唐晓静,给我追,两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两人顺着秦涵的血迹追了一段距离,发现了一辆全地形ATV车的车辙,他俩回去开上了越野车,开始尾随全地形ATV车。
  
  李海龙没看错,那个黑影就是唐晓静。原来,唐晓静一直悄悄地跟着李海龙他们,当时就藏在树林里,看到李海龙要杀秦涵,她想施以援手,却没有好办法,她虽然手中有枪,但不想开枪伤人。正在焦急时,她通过红外线瞄准镜看到了香肠树上藏着的那只花豹,花豹虎视眈眈,正对着树下的娄明。唐晓静当机立断,装上消音器,对着豹尾开了一枪。花豹吃痛惊起,直接一跃而下,扑倒了娄明,惊散了李海龙和高根。趁这工夫,唐晓静搀扶起秦涵。秦涵当时已接近昏迷状态,跌跌撞撞地跟着唐晓静走了。
  
  等秦涵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中午,他的肩膀还在疼,但已经被妥帖地包扎好,感觉好多了。他抬眼看四周,自己身处一个山谷中,旁边停着一辆全地形ATV车,唐晓静正靠在车上啃饼。
  
  唐晓静甜甜地一笑,递给秦涵一块饼,说:“这些日子净吃肉了吧?给你尝尝纳米比亚的素食,乌嘎里。这是玉米面做的,吃惯了味道还不错呢。”
  
  秦涵的确饿了,接过饼边啃边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不过,你们不是已经撤走了吗?你怎么回来了,是担心我们违规狩猎吗?”
  
  唐晓静平静地说:“大部队撤走了,但我一个人回来了,回来是为了救你。”
  
  秦涵不解地说:“救我?难道你也知道李海龙跟我有仇?”
  
  唐晓静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当然知道,昨天李海龙讲的我都听到了,我父亲就是巡逻队中唯一走出无人区的那个队员!所以,我也是李海龙想要杀的人……”
  
  秦涵吃了一惊,听唐晓静说起了一段埋没多年的往事。
  
  5。尘埃落定今日
  
  当年,唐晓静的父亲老唐,是老秦的忠实拥护者,他跟随老秦与盗猎者展开殊死较量。在与李海龙的最后对决中,老唐也在老秦的车上,他和剩下的队员一起扶着老秦,想要走出无人区,却未能如愿,队员们一个个都在饥寒交迫中死了。老唐最后昏倒在了公路边,被路过的好心司机送去医院,捡回了一条命。
  
  老唐回到家,到每个队员的家中报信,在老秦家看到了孤零零的小秦涵。老唐无力养育秦涵,就托人把秦涵送去了西宁市福利院。老唐又活了十年才去世,那些年里,他担心李海龙卷土重来,多方探听李海龙的消息,掌握了很多情况。他跟女儿唐晓静说了巡逻队的故事,还有李海龙变成“四眼狗”之后做生意、寻人复仇等很多事,提醒女儿保护好自己。
  
  受父亲影响,唐晓静成为一名动物保护主义者,非洲非法盗猎的新闻引发了她极大关注,头两年听说可以报名做志愿者,她就跑到了纳米比亚,加入了联合执法队,同时,也算是变相躲避李海龙。
  
  那天跟扫射象群的盗猎者交锋后,唐晓静为李海龙他们登记信息,突然看到了李海龙眼袋上那对醒目的伤疤,脑海里马上蹦出了“四眼狗”三个字。再看秦涵的名字,自然想到了父亲常提的老秦和他儿子。父亲一度担心秦涵被李海龙报复,现在他们居然走到了一起,这是十分反常的事。唐晓静决定跟踪他们,看个究竟,于是,她跟执法队请了假,悄悄地跟踪李海龙一行人,没想到果真救下了秦涵。
  
  秦涵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既然如此,我们跟李海龙之间的恩怨终须解决,再见面时,也不要心慈手软了!”
  
  正在这时,山后一阵轰鸣,转出来了一辆越野车,是李海龙,他们追上来了。
  
  高根开着车往前冲,李海龙则持枪对准了秦涵和唐晓静,连续打出几发子弹。
  
  秦涵和唐晓静赶紧上了全地形ATV车,唐晓静开车全速逃跑,秦涵则将唐晓静的枪拿过来,反身向后开枪射击。两辆车在山谷红土地上颠簸飞驰,扬起两道滚滚烟尘。
  
  唐晓静和高根的开车技术都十分过硬,即便是李海龙和秦涵这样一流的打枪高手,一时间也不能打中对方,子弹在四个人的耳边“嗖嗖”飞过,生死就在一瞬间。
  
  眼看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高根却突然踩停了车,与此同时,唐晓静也猛踩刹车,赶紧往回掉头,还甩了句:“秦涵,别开枪了!”
  
  秦涵正诧异,全地形ATV车已经掉了个头。高根和唐晓静不再前进的原因,竟是迎面过来一群非洲水牛,距离不超过两百米。
  
  非洲水牛,性情变化莫测,别看它是食草动物,每年都有两百多人被非洲水牛刺伤或杀死,比其他任何动物杀死的人都多,被称为“黑色死神”。李海龙癫狂地说:“非洲‘五大件’打了四件,现在水牛也送上门来。今天连同秦涵一起打死,这场猎杀游戏就收尾了!”
  
  高根将车也掉了头,劝阻道:“老板,那群水牛冲过来,比那群大象更可怕,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现在,水牛群牛头冲着咱们,你要是开了枪,一准惊动它们,那时候我可就玩命开车跑了,秦涵死不死,咱们可顾不上了。”
  
  李海龙自负地说:“我开枪后,你只管开车跑,那种全地形破车的车速慢,水牛群过来,首先轧死的就是秦涵和唐晓静。”说着,李海龙不管三七二十一,瞄准了一头水牛,也不管它是公是母,“啪”的一声枪响,水牛群果然躁动起来,甩开四蹄,发疯般冲了过来。
  
  高根和唐晓静同时踩下油门往回奔逃。全地形ATV车最高时速只有60公里,非洲水牛奔跑的时速也能达到60公里,要想甩开水牛群非常吃力。眼看着后面“黑色死神”不顾一切地狂追上來,李海龙故意对着秦涵他们东一枪、西一枪,枪枪都打偏,分散唐晓静的注意力,干扰全地形车直线驾驶。李海龙很想亲眼看见,秦涵和唐晓静在水牛的乱蹄之下变为肉饼的场景。
  
  高根的越野车车速快,晃来晃去看着热闹,配合着李海龙。唐晓静扫了一眼后视镜中迫近的牛群,领头的水牛怒目圆睁,已经铆足了劲头,低垂下脑袋,准备撞击车尾。唐晓静再镇定,这时也慌了神,喊道:“秦涵,我们完了,这比死在李海龙枪口下更惨啊!”
  
  也不知是唐晓静的声音淹没在牛蹄声中,还是秦涵装作没听见,他似乎并没有被追来的牛群分心。秦涵屏息静气,枪口冲着前面,瞄准许久,突然打出一枪,只听“砰”的一声,李海龙的越野车右后轮胎被子弹打爆了。
  
  高根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反应不及,车辆失控,直接冲撞到了山壁上,扭曲的引擎盖下顿时冒起了白烟。李海龙一下子被甩出车外,重重地磕在岩壁上,随后摔倒在地。
  
  全地形ATV车从越野车旁边“嗖”的一声驶过,牛群紧跟着撞向了越野车。
  
  秦涵回头看,只见李海龙挣扎着还没站起来,就被黑压压的牛群踩在了脚下。越野车和高根也被水牛群挑翻,转眼间被踏得粉碎……
  
  带头的水牛将李海龙的车作为攻击目标,刹住了牛群的速度。
  
  唐晓静开着车带着秦涵,死里逃生!
  
  两人拼尽全力将车开出了山谷,又在草原上开出很远很远,这才敢停下来休息,两个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午后的阳光照耀着辽阔的非洲大草原,一切都显得美丽而又充满生机。
  
  唐晓静联系了救援队,两个多小时后,两架救援直升机飞到。他俩带着警察回到山谷,又去了昨夜狩猎花豹的香肠树林,处置了李海龙他们的尸体,收拾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警察带他俩一起回到温得和克做笔录,根据现场遗留的录像、物品、痕迹等综合判断,证明了秦涵和唐晓静的清白。保险公司对死去的人进行了理赔评估,将会联系国内的正大狩猎俱乐部,将保险理赔金打给李海龙他们的家属。
  
  秦涵和唐晓静从警察局出来,在陌生的街头,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唐晓静轻松地说:“我们的仇人,准确地说,是仇恨我们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我们自由了,不用再东躲西藏了,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秦涵想了想,说:“我回西宁也不过还是打工……要不,我也跟你一样,留在纳米比亚,做一名保护动物的志愿者,也算是延续父辈的事业吧!”
  
  唐晓静“呵呵”笑了,说:“国内早已经有了专门队伍保护动物,今非昔比,再也不用像我们父辈那样自己去巡逻保护了。留在这里,的确是不错的选择!那——我现在就去帮你递志愿者申请表……”
  
  说着,唐晓静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上车后,听到车载收音机里飘扬着嘹亮的歌声。
  
  秦涵认真听着,没听懂歌词,问:“这是什么歌?感觉特别契合我现在的心情!”
  
  唐晓静扭头看了秦涵一眼,笑着说:“这首歌叫《纳米比亚,勇气之地》,歌词大意是这样:纳米比亚,勇敢的大地,我们在争取自由的斗争中取得胜利,光荣归于那些为自由浴血奋战的勇士……”
  
  秦涵入神地听着唐晓静翻译的歌词,他的心重新飞到广袤的非洲大草原上,他坚信,踩着父亲的足迹,他也能为保护野生动物做出自己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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