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才在北京漂了好几年,工作干得很卖力,工资也年年提升,可是,却赶不上噌噌飞跃的房价。到现在,还只是在地下室窝着呢。张德才琢磨,照这个样子,我猴年马月才能在北京买下房子呀?于是张德才脑袋一转,决心离开北京,到二线城市发展。那样,以我张德才现在的收入,就可以既买房子又买车,马上就能过上富人的生活了。
张德才说干就干,啪地拍给老总一封辞职信。那一刻,他神气极了,心说:从现在起,我张德才是个自由人了,可以大鹏展翅,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同事们听说张德才辞职了,都十分惋惜,并为他开了一个饯行酒会。酒过三巡后,同事们开始了自娱自乐,小王唱起了《送战友》,张德才一听,愣了!真是不唱不知道,一唱吓一跳,这小王的歌唱得这么好,与专业歌手也差不了多少呀。接着,公司里最漂亮的小刘跳起了蒙古族舞蹈。小刘又是顶碗,又是旋转,把张德才看得眼都直了。天呀,这小刘也是个艺术人才呀!张德才坐不住了,于是借着酒劲儿坐到了酒店大厅的三角钢琴前,然后双手一伸,头发一甩,弹起了贝多芬的《欢乐颂》。这下子,全酒店的人都被震住了!弹完了《欢乐颂》,张德才又跳开了俄罗斯的水兵舞,他蹲着,用双腿前后踢呀踢,引得人们高声喊叫,狂吹口哨。
张德才刚刚表演完,同事们呼地围了上来,纷纷问张德才跟谁学的。张德才眨眨眼说:“我本来就会嘛。”大伙说:“那怎么没见你露过?”张德才说:“天天一上班就忙得头都大了,哪儿还有心思玩呀。”张德才说着说着,问小刘:“你不是也没露过吗?”小刘说:“我呀,是花钱跟人家学的。”“花钱?花多少钱?为什么?”小王说:“张德才呀张德才,你真是成了工作狂了,连这个都不懂呀。现在,为了社交,当然,有时是为了在公司聚会时表现表现,人人都在业余时间学艺术。我这歌,就是花3000块钱学了一个月才提高的。”小刘说:“张德才,你是抱着金饭碗讨饭吃呀。你身上这么多艺术细胞,开个学校,教教人家,不就发啦?”
张德才一拍脑袋,对呀!我张德才吹拉弹唱样样行,教教业余人士,还不是小菜一碟!说干就干,张德才风风火火,租房子,办执照,一个月后,报纸上登出了张德才艺术学校的招生广告。这广告中列举了跳舞、唱歌、魔术、朗诵、表演等艺术门类,并特别强调,你想学什么,张德才艺术学校就能教你什么!只有你想不出的,没有张德才教不会的。
很快地,就有人上门报名了,于是,张德才张大校长忙开了。他身兼数职,又是校长,又是教员,又是总务,又是清洁工。怎么还是清洁工呢,你想,一天课下来,谁打扫卫生呀?张德才呗!张德才累并快乐着,他隔三岔五地盘点一下收入,天!一个月比在公司干一年挣的还多,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张德才就能在北京有自己的房子了。随着收入的增加,烦恼的事儿也找上门来了。张德才隔三岔五就接到匿名电话,对方一开口就恶狠狠地说:“张德才,你怎么抢我们的饭碗呀?”“你……什么意思?”“装什么装?你钱包鼓了。我们呢?”张德才这才明白,是自己开了学校后,有人眼红了。但张德才怕过谁?再说,我有执照,有本事,我凭本事吃饭,你们管得着吗?
这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门。张德才一看,是三个中年男人,一个胖子两个瘦子。那胖子翻翻眼皮,问:“张德才校长在吗?”
“我就是!”
两个瘦子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干咳了一下说:“我们哥仨儿报名学习来了!”
“好啊,你们想学什么?”
“打麻将!”
“什么,打麻将?”张德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本学校没有这项教学内容。”
那胖子刷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报纸,展开了,伸到张德才眼前。张德才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招生广告。胖子不阴不阳地念道:“你想学什么,张德才艺术学校就能教你什么!只有你想不出的,没有张德才教不会的。”
这下子,张德才可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张德才看看这三个人,分明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脑袋一转,计上心来,说:“行,教打麻将可以,不过,学费可是很高的。”
“多少?”
张德才一咬牙,伸出右手,晃了晃。一个瘦子说:“50?”
张德才摇摇头:“不,一小时500!”
那胖子笑着点点头,说:“行,不贵!”
张德才急了:“我是说一个人一小时500!”
胖子凑到张德才面前,盯着他道:“一言为定!”
张德才一下子愣在那儿动不了了。他本来是想用高价把这三个人吓走,没想到他们主动咬钩。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张德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于是从那天开始,张德才的教学就是针对这三个人的了。因为,他们一来就是一整天。这一来,张德才哪还有时间教其他学生呀,那些学生一看,原来张德才校长见钱眼开,谁出的价高就教谁,就纷纷要求退学。而那三个人呢,只是在开始时给了张德才1500块钱,再教他们,他们就采取拖的方法,说到结束时一并给齐。张德才不干,但胖子一鼓金鱼眼,说:“你的招生广告里有规定吗,非要一次性交齐学费吗?”
“啊,这个……”
胖子一拍桌子,说:“别废话!出牌!”
这还不算,三个人还非要在教学过程中进行实践。什么实践?就是每局的牌都要带响儿,就是玩钱。张德才不同意,说这不是赌博吗?我不能教你们这个。可是三个更横,个个瞪眼,说:“你教学就得联系实际,现在,哪儿打麻将有不带响儿的呀。”张德才不干,那三个人就说:“那行,我们不学了。你得加倍退学费!”
张德才说:“行。我巴不得你们早早滚蛋呢。”那三个人坏坏地一笑,胖子伸手说:“那好!只要退钱,我们立马走人。”张德才把还没有捂热的1500元拿出来,可是胖子摇摇头说:“加倍!”
张德才于是自认倒霉,又拿出1500,但胖子仍摇摇头说:“还要加倍!”张德才说我已经加了倍。胖子一个冷笑,说:“我们说的是每一小时加一倍!到现在是两天了,20个小时,你应该赔我们3万!”“你们是无赖!”“嘿,张德才校长,你还真说对了。给钱吧!”
张德才看看这三个货,知道硬顶不是个办法,脑袋一转,计上心来,堆上笑,说:“不就是带响儿吗?行,我依你们就是,不过,咱们这响儿得大点。”
胖子和两瘦子你看我,我看你,摸不清张德才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但他们也得接招儿呀,于是张德才和三个人,打起了带响儿的麻将。令三个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张德才校长玩麻将是高手,真的带了响儿,他们三个输得是一塌糊涂。后来,他们搞起了老千,可在张德才面前,都被一一化解了。
三个人傻了,三个人不服,第二天,早早地又来了。他们不信,就整不垮这个张德才。但是,当他们刚刚打到第三圈时,突然有人敲门,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已经被撞开,冲进来几个警察,把他们堵了个正着。得,赌博的钱没收了,人也被带到了派出所。
警察一审一问,敢情这三个人真的是另外的培训学校派来给张德才捣乱的。他们的目的,就是将张德才的学校搞垮。
张德才的学校又开学了,但是他将那招生广告改了,不再吹牛说什么都能教了,只是他的妻子小梅哭得眼圈都红了。她说:“张德才,你怎么会进了派出所呀,让我担心死了。”
张德才就坏坏地一笑,附在小梅的耳朵边说:“是我给派出所打的电话。”小梅吃惊地问:“真的?”“当然,不这样,那三个坏家伙怎么能有完?”张德才说完了,就冲小梅得意地眨眨眼,自豪地说:“我张德才是谁?我是大名鼎鼎的张德才呀!想跟我斗,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