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溜是个超典型的“驴友”,每年至少三次要么爬山,要么探险,要么穿越。他的文学素养非常好,每次回来,都会把他的亲身经历和感受淋漓尽致地写在微博里,那命悬一线的爬山,那惊心动魄的探险,那荡气回肠的穿越,被他描绘得惟妙惟肖,引人入胜,让人读后感到不跟他一同前往便是人生最大的遗憾。就因为他把下一次的穿越时间、地点公布于众,便有很多“驴友”给他来帖子,要求跟他一同前往。刘溜是个热心、善良之人,他便选了五个给他发帖超过30条的“驴友”。他们这次所要穿越的是极富神秘色彩的水帘洞庭峡谷,会师地点选在水帘洞庭峡谷谷前。
这天上午10点整,刘溜准时来到水帘洞庭峡谷谷前,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五个“驴友”都提前来到了这里;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五个“驴友”居然全是女士,他俨然成了护花使者。刘溜走到她们跟前,红着脸说道:“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那就请大家放下心来,我肯定会是一个出色的‘护花使者’!在穿越途中,不管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我都会尽我所能全力保护好大家,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下面大家就做一下自我介绍,顺便选一位‘妇女队长’。”
第一个做自我介绍的叫岳仁杰,是五位“驴友”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位;第二位做自我介绍的叫丁叮当,是五位“驴友”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待大家介绍完之后,便开始选队长。选举特别顺利,大家一致推选岳仁杰为这次穿越水帘洞庭峡谷的临时“妇女队长”。刘溜把这次穿越的基本要求和注意事项说完之后,便开始挨个检查她们所带的最基本的东西。让刘溜倍感宽慰的是,帐篷、厨具以及各种野外生存工具,她们都带得十分齐全。刘溜便郑重宣布:本次穿越水帘洞庭峡谷正式开始。
水帘洞庭峡谷真是美丽而又神奇,树木参天,青草遍野;峡谷好似一条卧龙,弯弯曲曲,曲曲弯弯,一会儿敞开胸怀,一会儿胸怀紧闭;山鹰在峡谷上空时而盘旋,时而展翅鸣叫,给这幽静的水帘洞庭峡谷平添了几分恐怖色彩。刘溜率领五位“驴友”穿越得十分顺利,天黑之前,他们就穿越了十多里。为安全起见,晚上要轮流值班。刘溜决定,每天晚上她们五人轮流值前半夜,他自己承包后半夜。岳仁杰不同意,她们虽然是女性,但并不比男人差,凭什么要苦他一人?刘溜很严肃地说:“女性身体不如男性身体强壮,这本来就是不争的事实。你们必须休息好,才能保证顺利穿越,我的决定不容置疑!”
第二天一大早,刘溜率领他的五位“驴友”继续穿越,走到中午时,前面竟然出现了三条峡谷,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三条峡谷竟然一模一样。刘溜便征求大家意见,穿越哪条峡谷好?有的说穿越中间这条峡谷,有的说穿越右侧的峡谷,有的希望穿越左侧的峡谷。很会调节气氛的刘溜便从兜里掏出日记本,撕下12块小纸,上面分别写着左中右,然后揉成团,大家来抓阄,哪条峡谷票多,就穿越哪条峡谷。结果从中间峡谷穿越的票数最多,他们便选择从中间的峡谷穿越。穿越半天后,前面竟然出现了一条河,河水清澈,凉爽宜人,刘溜便决定,在这里安营扎寨,游玩半日。
第三天早晨,刘溜做饭时发现,所带的“粮食”不见了,手机不见了,包里的指南针也不见了;而五位“驴友”的“粮食”同样不见了,手机不见了;更可笑的是,丁叮当的一只鞋也不见了。昨晚他们竟然遭遇小偷了。刘溜懵了,没了手机,就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系了,一旦遇到什么不测,就无法得到救助;指南针没了,一旦遇到雾天或者碰上雨天,就无法辨别方向了;丁叮当的鞋没了,别说向前穿越,就是往回返也是个大问题啊!刘溜便郑重其事地向五位“驴友”宣布:“由于遇到了‘突发’事件,为了保证大家的绝对安全,我决定,本次穿越到此结束,马上班师回营;要是大家感到意犹未尽,咱们可以再选择时间穿越。”刘溜说完,便将自己的一只鞋脱下来,给了丁叮当,他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包在脚上,然后朝回走去。谁知只走了三个小时,包在脚上的衣服就破了,脚就露了出来,刘溜没有吱声,继续往回走。他的脚很快就被磨破了,血流了出来。粘在石头上,结果被丁叮当看见了,她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岳仁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问她怎么啦?丁叮当用手一指:“刘溜大哥的脚破了,血都流出来啦。”岳仁杰一看,可不是嘛,那一块一块的石头上,清晰地留着刘溜一串串血脚印。没想到,岳仁杰竟然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给刘溜包脚。刘溜见岳仁杰穿着运动短裤,说什么也不要。岳仁杰很严肃地说道:“你不把脚包上走路,脚一旦感染了,你能走出去吗?是生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刘溜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脚要是感染了,如果不快速走出去,那是十分危险的。刘溜便用岳仁杰的裤子把脚包上,坚持走到了天黑。
这一晚上,因为脚痛得十分厉害,刘溜几乎一夜没合眼。天亮后,大家发现,整个峡谷被大雾笼罩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清楚,更无法辨别方向。没有办法,大家只能坐在帐篷里,等着大雾散去。谁知到了中午,大雾还没彻底散去时,天竟然下起了大雨。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刘溜磨破的脚,要是被雨水给泡了,肯定就发炎了,那后果可就十分严重。刘溜看着这不知会下多长时间的雨,便穿上了雨衣。岳仁杰问:“你穿雨衣干什么?”刘溜叹了口气说:“你没发现丁叮当饿得脸色都发白了吗?再不吃东西,她就连走路都成问题了。我经常出来,山上的野菜我都认识,我上山去挖一些野菜。”岳仁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这脚要是被雨水泡着了,那不就发炎了嘛!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领她们上山挖野菜。”刘溜立马拦住了岳仁杰:“不行,雨这么大,你们一旦迷失了方向,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必须我亲自去!”丁叮当见了这场面,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一点也不饿,谁也不用上山,谁要是去了,挖回野菜我也不吃!”
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早晨,终于停了。可石头上依然有雨水,刘溜还不能走,直到太阳把石头上的雨水晒干了,他们才开始出发。谁知没走上三个小时,绑在刘溜脚上的裤子又磨破了,刘溜的脚又开始流血了。这回丁叮当二话没说,也把裤子脱下来,给刘溜包脚。大家又继续往前行。由于刘溜的脚磨破的伤口越来越大,疼痛也越来越难以忍受,身上的汗就像雨水似的直往下流,再加上两天没吃东西,最后竟然虚脱了。大家别无选择,只好停下,岳仁杰领着她们上山挖了一些山野菜,煮吃了后,便搀扶着他继续前行。可到后来,刘溜的脚疼痛得一点也不敢着地了,他们只好停止前行。这一晚上,刘溜疼痛得又是一夜没有合眼。
天亮后,峡谷里又被大雾笼罩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清楚。等到中午时分,大雾才渐渐散去。就在大家收拾帐篷准备出发时,天又下起雨来,这次下得比上一次还大。刘溜看着这不知会下多长时间的雨,咬了咬牙后,坚定地对岳仁杰说:“雨停了之后,你就领着她们抓紧时间赶路,我不能再连累你们了,绝不能因为我而给大家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岳仁杰咧嘴一笑:“天哪!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啦?我们为了自己活命,就丢下你不管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真正的‘驴友’精神!”刘溜很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山洪一旦涨起来,我们就危在旦夕了,到时候谁也别想活着出去。要死就死我一个人,不能让大家跟我一起死啊!”岳仁杰咧嘴笑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驴友’精神!”
雨停了之后,岳仁杰硬是搀扶着刘溜前行。没走多远,刘溜的脚实在疼痛难忍,再加上他已经有两天晚上没有睡觉了,突然晕了过去。待大家把他唤醒后,刘溜真诚地对岳仁杰说:“为了大家的生命,绝不能再管我了,你必须抓紧时间把她们领出去!”丁叮当听了刘溜的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都怪我!要是刘溜大哥不管我,他怎么会有现在的结果啊?”刘溜咧嘴微微一笑道:“没有办法,你们这么信任我,我就得豁出命来保护你们!你们不要管我了,赶快走吧,我参加户外活动多年,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不会出事的。你们出去后,就赶紧找当地村民来营救我。”丁叮当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对刘溜说:“刘溜大哥,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刘溜微微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眼泪就流了下来,他一字一句地对大家说:“要是你们能顺利出去,而我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们将来要是有机会面对媒体时,就一定要替我告诉读者:我刘溜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绝不是个没有理性的杀人犯!”岳仁杰一愣:“杀人犯?你怎么能被扯到杀人犯上呢?”刘溜叹了口气讲述道:“我先前的妻子也是个‘驴友’,经常出去游玩,后来我发现,她好像外面有人了。有一次,她又出去游玩了,我就偷偷跟踪她,结果证实了我的判断,在一座山上,她跟一个男子幽会。我的突然出现,把那个男子吓傻了,他拔腿就跑,结果被一块石头绊倒了,就滚下了山崖,谁知就在滚下山崖的一刹那,他竟然抓住了一棵树。虽然他给我戴了绿帽子,但我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就赶紧跑过去,就在我伸出手去抓他的手时,他竟没有坚持住,掉下了悬崖,结果摔死了。我就赶紧报了警,谁知警察在他的手上,提取到了我的指纹,就怀疑是我把他推下了悬崖。由于没有直接证据,到现在警察还在立案侦查我呢!”
听了刘溜的讲述后,岳仁杰冲大家说道:“姐妹们:刘溜大哥这么仁义,我们能丢下他不管吗?我们是不是背也该把他背下山去啊?”四个“驴友”齐声说道:“我们就是背,也要把刘溜大哥背出峡谷!”岳仁杰找来两根木棒,把两根木棒绑在刘溜的帐篷上,大家硬是把刘溜按倒在帐篷上,她们抬着刘溜冒雨前行。虽然四个“驴友”抬着,可她们毕竟是女人,走在坑坑洼洼的石堆上很是艰难,行走的速度简直比老牛爬山还慢。
晚上,可能是因为五个‘驴友’抬着刘溜实在太累的缘故,躺下后,就都很快睡着了,刘溜却没有睡。一是脚实在是疼痛难忍,二是他实在不想连累她们了,刘溜就从包里拿出笔和本,打开微型手电,写道:“五位可敬可爱的‘驴友’:我实在不忍心这样连累你们,我只能躲起来了。天亮后,你们赶紧出发,走出峡谷后,一定要请求当地村民来这里救我,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了。”刘溜将纸条放在帐篷里后,悄悄爬出帐篷,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亮后,躲在半山腰上的刘溜看得清楚,最先发现纸条的是丁叮当,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竟没有走的意思,四个“驴友”竟玩起扑克,而岳仁杰竟然朝他这边走来。刘溜赶紧钻进茂密的树丛里,只听岳仁杰高声喊道:“刘溜大哥,你赶紧出来吧,咱们一起走。你要是不出来,我们就不走了,看谁能磨过谁!”刘溜并没有走出来,他本以为躲上一会儿,她们就会走的,谁知她们真就不走了。直到中午时分,刘溜猛然发现,从峡谷下来几个村民,刘溜赶紧钻出树丛,扯着嗓子朝岳仁杰高声喊道:“你们赶快下去,下面有几个村民,求他们救救咱们。”谁知岳仁杰并没有去求那几个村民,竟然闻声朝他走来说:“他们本来就是来救你的!”刘溜一怔:“你说什么?他们是来救我的?他们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岳仁杰说:“打死你你也不会想到,我就是掉下悬崖被摔死的那个人的妻子!”刘溜一下惊住了。岳仁杰继续说道:“山下那几个人都是我的亲属,我的家就住在水帘洞庭峡谷下。我们跟你出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感觉你是个可恶之人,我们就会采取措施,逼你说出真相。没想到你是个心善之人,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刘溜怔怔地看着岳仁杰:“这么说,那四个‘驴友’也是你的朋友?”岳仁杰点点头,刘溜接着问:“粮食、手机、指南针都是被你们给‘偷去’的?”岳仁杰微微一笑:“那当然啦,你下去后,我们就会完璧归赵的。”
一年后,刘溜跟岳仁杰这对特殊的“驴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成了地地道道的“驴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