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夜惨叫
美国旧金山的一条小街上,有家叫“荣华斋”的古玩店。老板叫翁世煌,台湾人,60多岁,妻子早逝,留下一个叫翁秀婷的女儿,长得亭亭玉立,性格温柔。翁世煌嘱咐女儿若要找对象,一定要找个中国小伙子,他的一生也就如愿了。
翁秀婷没有把父亲的嘱咐放在心上,很快爱上了一个叫罗迪的美国小伙子。
翁世煌对女儿苦劝不听,心情郁闷。一天半夜时分,突然从女儿房间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喊,他立刻赶过去,只见女儿大汗淋漓,从床上滚到地板上,极度痛苦。
翁世煌急忙抱起女儿,着急地问:“秀婷,你怎么啦?”
“爸,我痛啊,像……像被抽筋剥皮似的……”翁秀婷喘着粗气回答。
翁世煌急忙把女儿送到附近的医院急诊,美国医生为翁秀婷作了仔细检查后直摇头:“生理指标一切正常,查不出什么病。”
从此,每到半夜时分,翁秀婷都要痛苦地叫喊。发病结束,她又死一般的沉睡过去。翁世煌带着女儿不知跑了多少家医院,仍然查不出女儿患的是什么病。他默默流泪,痛苦得一筹莫展。
好在翁秀婷的男朋友罗迪是个极负责的小伙子,也带着她四处求医,终于在一家私家诊所查出她患的病叫玛恶威神经萎缩症。诊所医生查尔森告诉他们:这种病往往在午夜时分发作,患者十分痛苦,像被烧红的千支钢针扎进肌肤、骨髓,那种折磨不管你有多么坚强的意志都无法忍受。由于发病率只在百万分之一,制药厂不愿意生产治疗的药物,必须定制,价格昂贵。
3天后,罗迪送来查尔森医生去药厂定制的3颗蓝色小药丸,让翁秀婷服下。奇迹发生了,她当晚就没有发病,睡了个好觉。翁世煌松了口气,对女儿的男朋友罗迪有了些好感。不过,翁秀婷天天服药,翁世煌很快手头拮据,只得出售“荣华斋”的收藏文物。
就这样,女儿的治疗维持了四五个月,翁世煌经营了一辈子的“荣华斋”珍贵文物都卖光了,但女儿的怪病仍不见痊愈。私家诊所医生查尔森警告父女俩:治疗不能停,还需坚持一年。翁世煌听了暗暗一惊,这笔巨额费用哪里来?
无奈之下,翁秀婷只能停药。就在停药的当天晚上,翁秀婷的怪病复发,那一声声撕裂人心的惨叫,让翁世煌束手无策,陪着女儿一同痛苦煎熬。
翁世煌向亲友四处求借,也只维持了个把月时间。女儿的救命药又停了,怪病更加肆无忌惮地折磨她。她再也承受不了这人世间最惨烈的折磨,流着泪对父亲说:“爸爸,让我死吧,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不,我对你妈发过誓,要把你抚养成人,让你得到幸福。让我再想想办法。”那天晚上,翁世煌听着女儿的惨叫声,想到了家里还有一件无价之宝,如果拿出来,足够女儿治病的。可是他刚转起这个念头,右手突然狠狠拍向自己的脑袋:“翁世煌,你怎么动起了这个念头?”
他抱着生不如死的女儿,心如刀绞,女儿的生死就在他眼皮下的一念之间啊!
二、逼入绝境
第二天,翁秀婷的美国男友罗迪过来,对翁世煌父女说:查尔森同药厂商量,只要肯花500万美元,药厂就替她一次性配置新药,3个月内把她的怪病彻底治愈。
翁世煌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阵激动,可是想到要付出500万美元,眼下已经家徒四壁,除非……翁世煌又动起了那个念头,但马上狠狠地把它压了下去。
罗迪闪着一双蓝眼睛,向翁世煌直率地提出:“爸爸,听说您珍藏着一件无价之宝,藏着不用,再珍贵也没有意义,何不趁此拿出来救您女儿一命?”
翁秀婷心头一亮,眼巴巴望着父亲,希望他答应查尔森的建议。
翁世煌一脸茫然,反问罗迪:“能卖的都卖了,我哪来的什么无价之宝啊?”
罗迪笑笑回答:“旧金山懂行的谁不知道,几十年前您就收藏着从中国清宫流出来的3册《永乐大典》,查尔森可以通过他的朋友替您高价出售。”
翁世煌立刻阴下脸来,不客气地对罗迪说:“罗迪先生,我根本没有什么《永乐大典》,你死了这条心吧!”
罗迪耸耸肩:“您别瞒我们了,您留着它也没用,还是赶快拿出来吧!”
翁世煌手指门外,恼怒地说:“罗迪,请你离开我家,从今天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的女儿!”
罗迪双手一摊,边向门外退出,边对翁世煌说:“上帝明明给你女儿指了一条活路,你却偏偏要把她往死路上推,你会后悔的!”
当天深夜,折磨翁秀婷的怪病准时来临,对她肆意蹂躏。翁秀婷怨恨地对父亲喊:“难道3册《永乐大典》比你女儿的性命还重要?爸爸,救救女儿吧,我受不了啦……”
听着女儿痛苦的叫喊,翁世煌的心在一滴滴淌血。正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响了,是罗迪打来,声音阴沉:“翁先生,我知道,你的女儿现在比堕入地狱还痛苦,为什么还不下决心把你的宝贝拿出来?”
翁世煌握着话筒的手抖了一下,冷静地问:“查尔森要把大典卖给谁?”
罗迪得意地告诉他:“既然你同你的女儿已经上钩了,我可以把全部秘密告诉你!”
原来,旧金山有个文物大亨,叫奥太林,早就觊觎翁世煌收藏的3册《永乐大典》,但他又知道翁世煌绝不会拱手卖给他,于是就让他的手下罗迪用谈恋爱的方式,引诱翁秀婷堕入情网。然后利用与翁秀婷交往的机会,偷偷在咖啡里倒入最新研制的一种毒药,解毒药由私人诊所医生查尔森掌握,服用一次只能当天不犯病,要天天服。查尔森开的是黑诊所,早与奥太林沆瀣一气,翁秀婷患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玛恶威神经萎缩症……他们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让翁世煌父女中了圈套。显然,翁世煌如果不交出《永乐大典》,翁秀婷只有死路一条。
罗迪用充满杀气的声音警告翁世煌:“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女儿对于你比天底下的任何宝贝都重要,你舍得吗?我还要提醒你,你女儿身体里的毒,是长期积累,没有解毒药,天天生不如死,直到被折磨死去!是要《永乐大典》还是要女儿,你三思吧!”
“你别做梦了!”翁世煌气得瑟瑟发抖,愤怒地扔下了话筒。
电话里罗迪的声音,翁秀婷也听到了,她万分痛恨奥太林一伙设计这个巨大的阴谋,把她同父亲一步步逼入绝境。不过,她想不通,她都快要被毒品折磨死了,父亲为什么不肯出卖它,它毕竟只是3本古书呀!
三、《大典》来历
翁秀婷阵痛过后,翁世煌颤抖着手,抚摸着女儿被冷汗浸得湿漉漉的头发,向她诉说了那3册《永乐大典》不平常的来历:
1910年,有个在旧金山做文物生意的中国人,叫周汉杰,开了一家“汉杰堂”文物店,当年他30岁刚出头。一天,有个看上去穷困潦倒的美国退伍士兵,来到他的”汉杰堂”,拿出了3册嘉靖副本《永乐大典》出卖。
周汉杰接过《永乐大典》一面验收,一面陷入痛苦回忆之中,光绪二十六年,也就是10年前,他在北京做生意,目睹了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火烧翰林院,珍藏《永乐大典》的敬一亭被毁,极其珍贵的《永乐大典》遭到大火焚烧,幸存的残本被联军肆意抢掠,运往英、美、法、日、俄等国,流散世界各地。显然,这个美国退伍大兵手里的《永乐大典》就是那次抢掠得来的,现在他潦倒了,才拿出来出卖换钱,
周汉杰鉴定《永乐大典》真伪的时候,美国退伍大兵滔滔不绝地向他炫耀当时抢掠的经过。退伍大兵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愤怒,让他感到极大的耻辱。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积蓄,又卖掉许多珍贵的藏品,这才买下这3册《永乐大典》。
周汉杰考虑到国内军阀割据,时局动荡,没有把《大典》立刻送回国内,而是珍藏下来。由于收买《大典》之后,他再没有本钱做生意,家境一天不如一天,他的妻子不愿意过这没完没了的艰难日子,带着儿子离开了他。他以后的生活一直穷困潦倒,最后到了捡垃圾度日的地步,但他咬紧牙关,再苦再难也没有把《大典》出卖。直到上世纪60年代,老人90多岁时,把翁世煌叫到家中,亲手把这3册《大典》交给他,并千叮万嘱,托他有朝一日把《大典》送回中国,无偿捐献给国家。
那么,周汉杰老人家为什么放心把他珍藏了50多年的《大典》托付给翁世煌送回中国呢?因为,在老人后来几十年极度穷困落泊的日子里,翁世煌一直尽力帮助他,并且不要任何回报。因此他对翁世煌这个台湾商人充满了信任,托他替自己完成这最后的心愿。当时翁世煌激动地向老人家承诺:那怕丢了性命,也要把《大典》送回中国!
如今,算来周汉杰老人从那个美国侵华退伍老兵手里买下《大典》,立志让它回归祖国已近百年了,可是因为各种原因,翁世煌仍然无法实现老人的愿望,内心感到十分痛苦……
翁秀婷问:“这3本《大典》为什么那么珍贵?”
翁世煌告诉女儿:《大典》是明成祖永乐年间编纂的一部卷帙浩繁的大型类书,有3000人参与纂修,全书上至先秦,下达明初,所收历代文献多达七八千种,正文22877卷,装成11095册。正本下落不明,后存的嘉靖副本在全球范围尚存400余册,散落在世界各地,它的学术与文化价值无法估量,是中国文物的宝中之宝。世界各地的华人都有责任寻找《大典》,现在已回归200余卷册。作为百年夙愿的寄托人,翁世煌没有权利、也绝不会答应把这3册失而复得的《大典》再让外国人掠夺去。
女儿听了父亲的诉说,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在她生命受到威胁之时也不肯出手《大典》。她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一点把《大典》送回祖国呢?”
翁世煌叹口气回答:自从周汉杰把《大典》托付给他后,又有不少人向他出高价购买,但他都推说没有。因为稍有不慎,丢失《大典》,他将成为历史的罪人。因此,几十年来,他一直在努力找让《大典》回国的机会。他深情地望着女儿说:“完成周汉杰老人的百年夙愿,爸爸只能托付给你。我一直要你找个中国小伙子,一同回国,就是这个原因啊!”
女儿泪水直流,激动地说:“我明白了,《大典》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我会像你一样对待它的。”
四、博士相救
罗迪不断来电话,催逼、恫吓翁世煌用《大典》交换他女儿的生命。父女俩在电话里怒斥罗迪的险恶用心,坚决拒绝他的无耻要求。
可是每到深夜,翁秀婷被毒魔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翁世煌就痛苦得万箭穿胸。无奈之际,他把女儿带到了旧金山的戒毒所。戒毒所的医生替翁秀婷检查之后,摊摊手说:“对不起,这种毒叫什么,有哪些化学成分,我们都搞不清楚,怎么戒?”
翁世煌带着女儿跑了许多家戒毒所,都吃了闭门羹。翁秀婷对父亲说:“爸爸,我不想再进美国人开的戒毒所。要死,就让我死在爸爸的怀抱里,我们回家!”
翁世煌说:“秀婷,不找美国医生找什么医生?这是在美国呀!”
翁秀婷的脑际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对父亲说:“我们去找华人医生呀!”她觉得,体内流着同一血液的同胞,才能真正解救她的生命。
父女俩怀着强烈的期望,又一家家医院找华人医生就诊。果然是骨肉同胞,华人医生都十分热情地接待他们,可是,同样查不出翁秀婷服用的是哪一种毒品,如何戒毒就没有方案了。
尽管如此,父女俩没有失望,终于在一家医院找到了一名大陆来的医生。他叫夏枫,世代中医,28岁,医学博士,来旧金山进修,不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四五个月后就要回国。
翁秀婷同夏枫的眼光刚接触,她的心灵就猛地一颤。夏枫穿着洁白的大褂,棱角分明的脸上,眼光清亮温和,对她透出亲哥哥一般的关爱。她的眼泪一下涌出来:“夏医生,救救我!”
夏枫听了翁世煌父女带泪的诉说,当即表示一定要帮她彻底戒毒。接着,他仔细地把了翁秀婷的脉,充满自信地说:“我想把治疗分两步走:第一步是扶正祛邪,给你服两个月中药,将正气扶起来;第二步,彻底排毒,打几个月攻坚战,直到身体完全康复!”
当天,翁秀婷就在医院住了下来。晚上,夏枫通过网络,同远在祖国大陆当中医院院长的爷爷一同给翁秀婷会诊。爷爷赞同孙子的治疗方案,并仔细推敲了孙子开出的扶正祛邪的中药处方。
夜里,夏枫来到翁秀婷的病房,在她发病的时候,一面仔细观察,一面照顾她。到了深夜,翁秀婷又痛得在病床上打滚。夏枫一面观察,一面给她打了镇定剂。可镇定剂根本不管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才满身汗水、气息微弱地沉沉睡去。夏枫害怕她着凉,用热毛巾替她把汗水擦干。
第二天早晨,当太阳从窗外升起来,夏枫把煎好的中药端来病房,先尝尝温度是否合适,然后让翁秀婷半坐起来,一口口喂给她喝,下午又重复着这一幕。翁秀婷含着感激的泪水,喝下了这一碗药汤。
就这样,夏枫根据翁秀婷毒性的反应,及时同身在大陆的爷爷沟通,不断调整处方。毒魔对翁秀婷的折磨一天比一天减轻,疼痛发作的时间也短了许多。她的脸色开始红润了,身子里也有了力气。一天晚上,翁秀婷击退了病魔的进攻,突然抱住夏枫,流着幸福的眼泪喊:“夏枫哥,谢谢你!在这世界上,除了我爸爸,你就是我最亲的亲人了!”
夏枫红着脸轻轻推开她,说:“秀婷,大陆、台湾是一家,我同你是亲兄妹,治好你的病是我的责任,不用谢的!”
五、含泪重托
两个月后,经过夏枫的精心治疗,终于把翁秀婷从死亡的边缘抢救回来,又还原了她一个亭亭玉立的秀丽女孩。夏枫对她说,治疗到现在,只是把她身子里的正气扶了起来,正气同邪气正进行着激烈的较量。不过,她可以出院了,回家后一面休养,一面继续服药。
期间,夏枫每天来翁秀婷家一次,送药检查,晚上继续在爷爷的指导下不断调整治疗方案。
很快又过了两个多月,夏枫在美国进修期满,再有十来天时间就要回国。他对翁秀婷说,回国后他会通过电话、网络,同爷爷一起替她会诊,把药制成药丸,邮寄过来。
翁秀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到夏枫身上抱住不放,一面哭一面喊:“枫哥,我不要你离开,我爱你!”
夏枫在替翁秀婷治疗的过程中,觉得这个姑娘美丽、善良、纯洁、有正义感,只因涉世不深,才跌到罗迪、查尔森、奥太林他们精心编织的阴谋中去。在他的心灵深处,同样也漾起了对爱的阵阵涟漪,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此刻,他竭力控制住自己,替翁秀婷擦着眼泪,说:“傻妹妹,中国是我的家呀,那里有我的事业、我的抱负,我必须回去。”
翁秀婷抬起头,还是泪水涟涟:“那么,你是不爱我?”
夏枫捧起她的脸,给了她深深一吻:“我们是骨肉同胞,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怎么会不爱你?回国后,我们还可以继续联系,就像天天在一起!”
翁秀婷叹口气,想到自己已经同罗迪那个混蛋交往过,怎么再能指望与夏枫在一起?她默默转过身,心里十分凄凉。
这一切,让翁世煌看在眼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夏枫是个极富责任心的优秀大陆青年,爱祖国,爱事业,如果把《大典》托付于他,代自己去圆老华侨的百年夙愿,他一百个放心。忧的是,女儿已经深深爱上了夏枫,夏枫愿意接受她吗?眼看他离开旧金山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老人一连几个晚上都想着这些,心事重重。
这天,当夏枫又上门来送药的时候,翁世煌说出了托他把《大典》带回祖国的心事,同时忧虑地说,旧金山藏污纳垢,危机四伏,若要带出《大典》,他十分担心。
夏枫庄严地对翁世煌发誓:“我以一个炎黄子孙的名义向你保证,让国宝回家,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哪怕付出生命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听了夏枫的誓言,翁世煌放下了心。接着又小心地问夏枫:“你在国内可有女友?”夏枫回答:“这些年我的心一直扑在事业上,暂时还没有考虑。”
翁世煌叹口气,说:“要是我的女儿像你一样,那该多好!只是可惜了,她同罗迪交往过,误入歧途,作为父亲,我心痛啊!”
夏枫明白老人的心意,激动地回答:“伯父,秀婷善良纯洁,误入歧途不是她的错,我喜欢她!如果你同意让我把她带回大陆,就住在我家,我同爷爷一起精心为她治疗,那样效果会更好!”
翁世煌听了老泪纵横。他表示,早晚他也要叶落归根,不再去台湾,而是回大陆,同他们住在一起,度过安宁的晚年。
机票订好了,沉浸在幸福中的翁秀婷提出去旧金山的海滩走走。她毕竟在这里生活了20多年,对这座城市还是有些留恋的。
旧金山湾面临浩瀚的太平洋,气势磅礴。这时,太阳快要落下大海,蔚蓝的海浪轻轻地舔着金黄的沙滩。各种肤色的男女穿着花花绿绿的泳装,有的在海水里嬉戏,有的在海滩上吃晚餐。翁秀婷偎依在夏枫胸前,踩着柔软的海滩,在离开这座城市前,尽情欣赏旧金山最美的自然风光。
就在太阳落下太平洋,被蓝色的波涛吞没的时候,突然开来一辆越野车,跳下五六个人,举着匕首,杀气腾腾,朝夏枫和翁秀婷紧逼过来……
六、追杀
夏枫大吃一惊,急忙用身体挡住翁秀婷,大声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罗迪冷笑一声说:“问问你身后的女伴,我们是什么人!”
翁秀婷愤怒地告诉夏枫:一个是罗迪,一个是黑诊所医生查尔森,其他的她不认识。夏枫知道遇上麻烦了,镇定地说:“让我们离开,我们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
罗迪走近夏枫,用匕首指着他,阴着脸责问:“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女友?你知道我同她的关系吗?”
“无耻!你是个骗子、魔鬼!滚、滚!”翁秀婷怒斥罗迪。
罗迪冷笑道:“好吧,看看是他滚,还是我滚!”他转过身,对一旁站着的那个左胳膊刺着毒蜘蛛的大胡子说:“老大,你下令吧!”
查尔森建议:“老大,他坏了你的事,干脆做了他!”
刺着毒蜘蛛的大胡子挥挥手说:“先教训他一下,然后扔到太平洋喂鱼去!”
两个凶神恶煞般的黑大汉立刻扑过来,把夏枫按倒在地拳打脚踢。罗迪紧紧抱住翁秀婷,不住地在她脸上乱蹭:“我的宝贝,你跑得出我的手掌吗?别傻了……”翁秀婷拼命挣扎:“流氓!无耻!救命啊!”
夏枫被一顿暴打,满脸是血,又被尼龙绳捆了个结实,嘴里被塞上破布,被扛着往海边去。正是退潮时分,一旦卷进海浪就没命了。而这时的海滩上,除了游人的尖叫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翁秀婷狠狠朝罗迪的手腕咬了一口,痛得罗迪“哎呀”一声。翁秀婷趁机挣脱罗迪,追过去呼喊:“救命!救命啊!”
就在夏枫要被扔下大海时,突然警笛大作,一辆警车呼啸而来,跳下荷枪实弹的警察,把恶徒团团围住,一个个被铐住推上了警车,危在旦夕的夏枫被救了下来。
一个胖警官对夏枫和翁秀婷说:“好了,你们没事了。”接着又告诉他们:“这帮为非作歹的黑势力,贩毒、绑架、偷盗、杀人,无恶不作。那个左胳膊刺着毒蜘蛛的大胡子叫奥太林,是个大毒枭,今天神差鬼使的竟然也出来了。抓到了他,正好新账老账一同算……”
翁秀婷感激警察及时赶到,这伙恶徒被一网打尽,她同父亲和夏枫的处境终于安全了。
他们驾车到家后,翁世煌见夏枫脸青鼻肿还有血迹,大吃一惊。翁秀婷便把他们在海边遇险、警察及时赶到的事告诉了父亲。翁世煌沉思了一会,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警察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
夏枫告诉他,为了保证《大典》安全回国,他已向旧金山中国领事馆请求保护他们,安全送出国宝。领事馆很重视,想来一定同警察局交涉过,他们没有食言,及时出警了。
翁世煌松了口气,说:“现在是个极好的机会,赶快把《大典》送回国!”
3天后的晚上,夏枫和翁秀婷向翁世煌告别,开车去机场。夏枫小心地开车,翁秀婷怀里紧紧抱着一只黑漆剥落的小箱子,箱子里藏着3册《大典》。只要到了机场,登上飞机,他们才算真正安全了。因此,夏枫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虽然那伙恶人已经被警察抓去,可万一出现其他情况呢?
一路上车辆不多,开了不到半小时,刚刚转过一个小山坡,就要开上去机场的公路时,夏枫发现前面堵着一辆黑色越野车。夏枫暗暗一惊,连连按喇叭让前面的车让道。没想到越野车里跳下四五个汉子,围住夏枫的小车,“砰砰”拍着车门:“打开,快打开!”
夏枫和翁秀婷从车窗里看清对方面孔,不禁大吃一惊:来者不是别人,竟然又是罗迪、查尔森一伙,只是不见了大毒枭奥太林。他们3天前在海滩被旧金山的警察抓去,怎么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罗迪看出了夏枫和翁秀婷的疑惑,哈哈大笑说:“我们的老板同旧金山的警察是一家,没想到吧?”
夏枫愤怒地喊:“警匪一家,无耻!”
罗迪耸耸肩说:“上帝偏偏保佑我们这些恶人。好了,不要啰嗦了,只要把《大典》交出来,马上放你们去机场。”
夏枫镇定地回答:“如果不交呢?”
“那让你们一同去见上帝!”罗迪朝旁边的一个瘦高个努努嘴,瘦高个举起手臂粗的一个长家伙。罗迪威胁说:“那是喷火器,一喷火,小车几十秒钟就熔成一堆烧红的废铁,你们不会比钢铁更厉害吧?”
七、血染《大典》
夏枫同翁秀婷紧张地交换眼色。“我喊一、二、三,喊到五,你们再不交出,我就下令喷火!”罗迪喊。没等罗迪喊出“五”字,夏枫大喊:“等等,东西可以给你,让开条路,我们去机场!”
罗迪说:“把东西扔出来!”
夏枫从翁秀婷怀里拿过箱子,从车窗口扔了出去。罗迪打开箱子,另一个戴眼镜的矮个子跑过来,他是奥太林的同伙,黑道上的文物专家。他借着车灯光翻了一阵,抬起脑袋对罗迪点点头说:“是真的。”
夏枫说:“罗迪,《大典》给你了,你该满意了,让我们离开吧。”
罗迪哼了一声,抱着箱子上了越野车,让开道。夏枫轻轻舒口气,车子飞快地朝机场方向驶去。跑了一段路,车子又突然拐了个弯,往市区开去。
原来,为了让《大典》万无一失回到祖国,翁世煌多了个心眼,由夏枫和女儿带去的3册《大典》是假的,万一路上遇上什么情况,可以迷惑对方。而他带上真的,从另一条偏僻的小路去机场同他们会合。可是,刚才夏枫在去机场的路上,没有接到翁世煌动身去机场的消息,也就是说他还在市区家里。夏枫打手机,却没有人接。夏枫心头一沉,知道老人遇上了情况,甩开罗迪后便同翁秀婷急急往回赶。
夏枫开车赶回翁秀婷家门口,刚从车子里出来,立刻被从黑暗里蹿出来的几个汉子按住,捆了个结实。为首的一个竟然又是罗迪,还有查尔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先赶到了?
罗迪“嘿嘿”阴笑,告诉他们:刚才夏枫交出的《大典》,经过鉴定是假的,因此真的一定还留在翁世煌家里。
“哈哈!兔子跑得再快,还是跑不过山鹰啊!”不大开口说话的查尔森冷笑着接住了罗迪的话头。
夏枫和翁秀婷心里叫苦不迭,他们又陷入了这伙恶徒编织的阴谋圈套。他们被推进屋子,发现手臂上刺着毒蜘蛛的黑老大奥太林正得意地坐在沙发里,翁世煌则被旁边的两个黑大汉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奥太林见到夏枫和翁秀婷,不禁喜形于色,说:“赶快劝老头交出大典,不然我们就送你们全家上西天!”
翁秀婷冲过去喊道:“爸爸!”看着他满身是伤,悲愤极了。
夏枫愤怒地朝奥太林喊:“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是不可能得逞的!”
“鬼才会听你的东方咒语!”奥太林一抬手,黑大汉上来对翁世煌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老人咬紧牙关,鲜血从嘴角流出来,除了愤怒的眼光,他一声不吭。
“好,老头,你不交出来,让你再尝一道绝妙的美味!”奥太林一挥手,一个穿着黑色T恤衫的男子淫笑着跑上来,托起翁秀婷的下巴,举起一把小刀在她脸上划了一下,一道鲜血立刻从她脸上流下来。
夏枫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残酷折磨,大吼一声,要去解救。但他被紧紧捆住,不能动弹。
奥太林对翁世煌说:“你女儿的脸多漂亮啊,可惜就要毁在你做父亲的手里。要是成了一个丑八怪,以后只能戴着面具出门,你真忍心吗?”
翁世煌喘着粗气说:“好吧,你们跟我来,我把东西给你!”
夏枫大吃一惊,大喊:“伯伯,你要冷静!”翁秀婷也大喊:“爸爸,不能啊!”
翁世煌不顾他们的反对,一瘸一拐艰难地领着奥太林、罗迪、查尔森来到后面一间堆杂物的小屋子。他搬开杂物,翻起地板,原来下面隐藏着一个地窖。他对奥太林说:“东西就在里边,跟我下去拿吧!”
翁世煌吃力地打开地窖门,扭亮电灯。奥太林举着手枪,带着罗迪和查尔森,小心翼翼跟着翁世煌走下去。可是,就在他们都下了地窖的一刹那,地窖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电灯熄灭,里边黑洞洞的。接着,里边响起两声枪响,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原来,翁世煌让3个恶魔跟他下了地窖以后,他猛回身把盖子反锁起来。为了防止歹徒进入盗宝,他在地窖里藏着致人昏迷的毒气,只要触动机关,毒气自动泄出,五六秒钟便会把人迷倒。
也就在这时,外面警笛呼啸,旧金山的警察赶到了。警长对夏枫说声对不起,他们来晚了。原来刚才夏枫同翁秀婷从去机场的路上返身赶回的时候,他又向旧金山中国领事馆紧急求援,要求赶快出警,保护还没有离家的翁世煌。
其实,上回在海滩上出警的根本不是真警察,而是奥太林一伙的自导自演,目的是麻痹翁世煌和夏枫,造成这群恶徒已经被一网打尽的假象,让夏枫同翁秀婷放心带着《大典》去机场。因为他们已经得知,夏枫去机场买了两张回中国大陆的机票。这天晚上,他们分两路,一路在半路拦截夏枫和翁秀婷,一路直奔翁世煌家,堵住了老人。当奥太林他们发现《大典》是假的时,立刻赶在夏枫和翁秀婷前面,逼迫老人交出真的《大典》。可是他们终究没有得逞,反而被翁世煌引入地窖,中毒倒下……
夏枫和翁秀婷带着警察打开地窖,发现翁世煌浑身是血,已停止了呼吸,但仍紧紧地抱着那3册《大典》。大毒枭奥太林、罗迪和查尔森昏迷不醒,被警察捆了个结实。
第二天,夏枫同翁秀婷含着悲痛的泪水,把翁世煌的骨灰埋葬在旧金山公墓周汉杰的旁边。他们放下鲜花,一同朝两位可敬的老人三鞠躬。当天傍晚,在中国驻旧金山领事馆的帮助下,他俩安全地登上飞机,带着《大典》飞向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