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早知道结局,当初的我们是否还会愿意选择相遇。
那一年,落落21岁。明眸皓齿,青春靓丽。她爱玩,爱闹,讨厌拘束。高中时期曾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所以对爱情并没有过多的幻想和憧憬。不富裕的家庭让落落更清楚钱的重要性,她想挣大钱让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然,现实却与梦想有天壤之别,平凡的工作,微薄的工资加上总是挑刺儿的车间主任。落落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够了。
有一天,落落接到了发小的电话。
“落落,我是帅子,”
“帅子啊,你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你小子跑哪去了啊。”
“落落,我在济南呢,我们这边有个很好的项目,能挣大钱。明子跟文文都过来了,咱俩这么好的关系我怎么能忘了你,你要不要来啊?”
“真的假的啊?”
“姐,咱都认识20年了,我骗过你吗?”
“什么项目啊?”落落问。
“电话里一句两句的讲不清楚,你来了我再告诉你。反正是能挣大钱的项目,现在我们的上司就是咱镇上的王阳,就开宝马的那个。姐。你想不想天天开豪车,吃大餐?哥们可是通知你啦,你爱来不来,到时候我们几个发财了你可别怪兄弟没通知你。“
落落犹豫。帅子那边不高兴了。
“落落,你就这么不相信兄弟啊。”
看帅子不高兴了,加上对现在的日子真的是烦透了,即使挣不到钱,出去玩玩也好。落落便答应了。
带着半年多的积蓄,落落只身来到了济南。
来到以后才知道,帅子所谓的挣钱项目其实就是传销。以人为媒介金字塔式的赚钱方式。早期的传销还没有被盖上非法的印戳。落落心里犯嘀咕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本想离开,架不住好朋友的极力挽留,便答应留了下来。在听了几节课以后,落落被成功洗脑了。
正值元旦,大家要搞个元旦晚会,要落落一组出个节目。落落从小唱歌极好,朋友们都推荐他去,落落大方的同意了。
元旦那天,难得的好天气,台上载歌载舞,非常热闹。听主持人报完幕,落落便款款的走上台。那一天,落落穿了一件天蓝色的冬裙,略施粉黛。一上台便引起了台下的欢呼。落落唱了一首《山楂树》,嘹亮的歌喉,悠悠的旋律,犹如天籁。又像是精灵般钻入了人们的心里。那一天,江程远动心了。
此后的那段日子,落落总能看见那个男孩的影子,从帅子口中得知了那个男孩的名字---江程远。一次又一次的巧遇,他们便成了朋友。落落能读懂程远炙热的目光,只是她的心里还有一道伤,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新的感情。
落落不知道江程远是不是会魔法,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她身边所有的朋友都收买了,朋友们全都劝她跟江程远在一起。的确,江程远很好,他总能讲很多幽默的故事给她听,她任性跟别人吵架他也会帮她摆平,她生病的时候他会跑很远的地方给她买药。落落觉得,心里的冰好像被慢慢融化了。
那一天,明子生日,大家相约一起出去吃饭给明子庆生,帅子也叫上了江程远。吃罢饭,有人提议去k歌。在饭店门口,走在后面的落落和文文却被几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小伙子拉住了,“美女,哥们几个要开车出去玩玩,一起,怎么样啊?”
文文吓坏了,落落挣脱开那只抓着她的手,接着甩了那人一巴掌。
那人恼羞成怒,“臭娘们,找打是不是,给脸不要脸,欠收拾。”说着挥拳要打落落。这时候,已经冲过来的的程远上去就给了那小子一拳,程远以前当过兵,出手自然很重,对方的嘴角已经有血痕。明子和帅子也赶了过来,双方便打了起来。对方人多,他们难免落了下风。幸亏饭店的保安及时过来制止,并扬言报了警,才把那几个小子吓走。
落落扶起受伤的程远,有些心疼。问道:“你没事吧?”
程远笑了:“没事,走吧,咱们去k歌,别让那几个臭小子坏了咱的雅兴。”
KTV的包厢里,大家兴致很高,又喝了很多酒,落落一直没喝酒,她担心一会儿大伙都醉了怎么回去呢。朋友们有意让程远坐在了落落身边。帅子正在高声吼着《情非得已》,这时程远看着落落,说了句“落落,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歌声太高,落落听不清程远说的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这时帅子唱完了,大声叫着“程远,轮到你唱了,”接着把麦克风扔给了程远。程远接过麦克风,对了落落大声说“落落,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吗?我保证永远对你好,再不让别人欺负你。“落落当时有点懵,她没想到程远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句话,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程远已经吻了她……
大家喝醉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包厢的沙发上。落落给另外几个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帮忙把程远他们带回住所。落落看着熟睡中的程远,那浓密的眉,闭着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得嘴唇。落落低喃:“江程远,你是那个会陪我一辈子的人吗?"
快乐是你给的,你若想收回,我该怎么做呢?
落落成了程远的女朋友,那天过马路的时候程远很自然的牵起落落的手,一路上再也没放开。落落感觉心里有小鹿乱撞,却也止不住的欢喜。那些天,落落感觉真的很快乐,程远带她去了很多地方,因为程远,落落爱上了秦镇米皮,爱上了老醋花生,爱上了喷涌的泉水,爱上了山上的星空。当程远在山顶上大声喊“落落,我要娶你,我要保护你一辈子的时候,落落的心彻底沦陷了。
爱上程远,是落落意料之中的,这份爱让她像坐上了云霄飞车的顶端,快乐刺激却又隐隐不安。落落不知道如果程远知道了她以前的故事会是怎样的表现。
那天下了大雪,一大早落落就被文文吵醒了,一看窗外,已经白茫茫的一片。落落很喜欢下雪,感觉雪可以把所有的烦恼都带走,就像把自己带入童话世界,无忧无虑,只有单纯和幸福。突然接到了程远的短信“老婆,你快到院子里来,我有东西送给你。”落落疑惑的下楼向院子走去。院子里站着脸冻得通红却笑嘻嘻的程远,程远身后还有两个挨着的雪人,用胡萝卜做的鼻子,两个大纽扣做的眼睛,带着一红一蓝两个帽子和围巾。地上还有几个字,是程远和落落的名字,中间还有个心。
“喜欢吗?”程远问。
”好幼稚,”落落一顿,接着说“不过我喜欢”。
程远搂过落落,“不给你老公点奖励吗?”
落落在程远的脸上亲了一下。程远抱起落落转起了圈。笑声弥漫了整个院子……
好景不长,公安部门开始严查传销,他们这个点很快就被发现了,落落他们几个来到不久都没挣到什么钱,被教育了一顿后都被放出来了。天色已晚,他们没地方去,只能去了旅馆。钱不多,只能两人住一间,明子和文文一间,帅子跟他女朋友一间,剩下落落跟程远。程远不是柳下惠,落落也没有后悔。,落落还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原来落落高中的时候曾经交过一个男朋友,甚至还为他打过胎,可是后来男孩考上大学却甩了落落。程远听完故事后只说了句“快睡吧,不早了。”落落能感觉到程远有点不高兴,她想也许他们已经走到了终点。 那一夜他们都没睡着。
第二天落落一直等着程远跟他提分手,可是程远没有。程远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跟大家一起找房子,收拾东西搬家。程远把落落和他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他们刚租的房子里,他们同居了。落落心里庆幸,对程远的爱更加根深蒂固。
折磨,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时间久了,落落发现程远有很多秘密,他的手机是上锁的,也从来不在她面前接电话,有时候接了电话就出去,也不带落落。敏感的落落觉得程远可能有别的女人,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疑惑,程远对自己那么好,又怎么会背叛自己呢?
那些天,大家都忙着找工作,落落跟文文找到了一份餐厅的工作,每天很晚才能回到出租屋。那天有份外卖要送,正好送外卖的小伙不在,离着不远店长便把差事交给了落落。回来的时候,落落看见了程远,他正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过马路。落落当场愣住了,感觉像五雷轰顶。
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争吵,吵得很凶。落落想离开,却被程远拉住,拉扯之间,程远不小心推了落落一下,落落的头撞到了桌子角,血滴答滴答流了下来,落落觉得那声音像是从心里传来的。
程远很悉心的照顾受伤的落落,也很诚恳的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跟女孩有来往,落落原谅了程远。好强的落落并没有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朋友们,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撞伤的。
落落的原谅并没有换来自己所期待的一心一意。没过多久,没过多久,落落就发现程远的手机经常接到一个女孩的电话。程远谎称是自己的表妹,落落在一次又一次的忍耐之后,终于还是在手机铃声又一次想起的时候爆发了。她气愤的夺过程远的手机,大声骂了那个女孩,并把手机摔得粉碎。
不可遏制的大吵之后,程远扬长而去,剩下落落孤寂的坐在地上。那天,程远一夜未归。
第二天程远回来后跟落落道歉,这一次,落落还是选择了原谅。
就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他们度过了一年多。有好几次,他们甚至动了手。落落的伤痕再也瞒不过朋友们,他们谴责程远,劝落落离开他。落落知道朋友们是为她好,可是她还是坚持留在程远身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不舍得还是不甘心。
离开,是如今的无可奈何,还是早已注定。
过了没多久,程远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原来江爸爸生意失败,欠了很多钱,年纪大了,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在外面漂泊了,要回老家安安分分的挣钱还账。并让程远赶紧回家。
为帮父亲还债,程远几乎跟所有朋友都借过钱,却没借到多少。程远准备带落落回家,临走的时候,文文再次劝落落跟程远分手 ,可是落落根本听不进去。文文无奈,就回家告诉了落落的家人,希望他们能劝落落离开程远。
回到老家后,程远的妈妈 并不待见落落。她甚至以为程远跟前女友静茹分手是因为落落插足。或许她觉得,如果程远没有跟静茹分手,依静如家的财力,完全可能帮他们家度过这次难关。
程远找了一份新工作,工资不低却也很累。还没找到工作的落落在家里免不了受到程远妈妈跟堂姐的奚落。落落不知道该怎样去讨好江妈妈,她变得越来越沉默。
程远也发觉了。他跟妈妈解释了几次,但还是改变不了妈妈的观点。于是以公司离家远为由带落落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正值烈日炎炎,他们没有钱买风扇,程远怕热,热得睡不着心烦意乱,落落就拿着扇子给他扇风,一扇就是一宿。这样坚持了十几天程远发了工资才结束。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程远慢慢的成熟了许多,也不再做那些荒唐的事情。他只想跟落落好好地过他们的日子。他们憧憬着他们的婚礼,一起商讨着将来孩子的名字。程远还说将来一定要带落落跟孩子一起去旅游,去看西湖的水,去看黄山的日出。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的事情遭到了落落家人的极力反对。特别是落落妈妈,她一遍又一遍的给落落打电话让落落回家,任凭落落怎么解释都听不进去。落落爸爸甚至扬言要报警,告程远骗走了自己的女儿。
落落见解释不清,便不再接爸爸妈妈的电话,几天后爸妈突然不打电话了,落落还以为爸妈想通了。两天后接到表姐的电话,原来落落妈妈住院了。
表姐很严肃的问落落,程远难道比生你养你的父母更重要吗?如果你爸妈有什么事,你跟程远真的能安心吗?
听了表姐的话,落落大哭了一场,程远走过去抱着落落,什么也没说。想着两家父母的极力反对,落落觉得,她跟程远,真的没有未来了。
落落要走,程远这次没有挽留,他带落落出去买了一身新衣服。他说:“落落,我会记住你最美丽的时刻”。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一大早,程远帮着落落收拾东西,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吃罢饭,程远便把落落送到了车站,看着落落上了车。
车子发动,落落不敢回头去看还站在原地的程远。这个时候,车上突然响起了梁咏琪的《爱的代价》。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象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落落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瞬间夺眶而出。她跑到车的后面,透过玻璃看着越来越远的程远。泪眼模糊了视线,落落觉得,心好像刀绞一般,生疼生疼……
我还欠你一句,“我们分手吧”
回到家的落落,悉心的照顾着 妈妈,妈妈有时候神志不清,她不断地喊着落落的名字,还央求别人帮她把女儿找回来。落落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给妈妈,给这个家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一个月后,妈妈的病情终于好转了,她抱着落落大哭了一场,哭完后给落落跪下了,她央求落落不要再跟程远联系,否则就不起来。落落含着泪答应了。几个月后,妈妈的病终于好了,表姐也给落落找了一份新的工作。落落把程远的号码删除了,只是那号码早就在心里刻上了印记。
半年后,她偶尔听说了程远订婚的消息。经历了那么多事,落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没想到在那一刻自己的心还是痛的无法自拔。
又过了两个月,一天下班后,落落陪几个姐妹一起去网吧。
一打开qq,竟有好多的留言。
落落,我好想你,你回来好吗?
落落,我不能没有你。
落落,这些日子,我想你想得发疯。
……
落落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这时,qq又来了消息。落落打开。
你在,是吗?
嗯。落落回复。
落落,我好想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程远,我们不可能了,你已经订婚了,不是吗?
落落,我爱的人是你。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你回来,我们结婚好吗?***妈那边我去说,我给她跪下,我求她成全我们。
你们的关系不只是 订婚,对吗?
这一次,程远沉默了。
落落觉得,心掉进了万丈深渊。
别再伤害那个女孩子了,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有句话我从来没有说出口,因为以前我特别怕失去你。今天我要跟你说,也许这是我欠你的。'程远,我们分手吧'……
那天晚上,落落一宿没睡,她坐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看着满天的星,直到朝阳穿破了黑暗 ,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