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意上门
直木郎是杀手组织中的顶尖高手,除非遇到了特别困难的任务,否则组织上轻易不会让他出手。这年秋天,直木郎突然接到组织命令,让他杀死一个人。
命令是通过邮局用信件传递的,中间用了很多只有组织成员才能看懂的暗语。从信中直木郎获知他要杀死的是一个中年人,名叫森也频,家住大阪先汀町19号。直木郎看完信件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凭直觉,这个森也频绝对不是一个政要或者豪商巨贾。
直木郎站起身来,拨通了一个电话,那一端很快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先生你好。”接线员还是姬娜。直木郎入行以来,姬娜和他联系得最多。每次遇到什么需要调查的情况,或者他得手之后获得酬劳,都是由姬娜做中介。
“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姬娜一句问话,把直木郎从飘飞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是想问问,这次的利润?”直木郎没有说下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提到钱的事儿。
“先生,酬金很丰厚,你放心。”姬娜告诉直木郎,任务完成之后,酬金会照例打在他的银行账户上。当然,为了避免电话被窃听,他们用利润这个说法来代替酬金这个词。
“很丰厚?可我觉得这笔生意很容易啊。”直木郎破天荒地饶舌了一句。平日里,他可是没有这么多问题的。
姬娜的回答却让直木郎吃了一惊:“你找个借口去见见森也频。据我所知,委托人也是他。”
(二)蹊跷问题
直木郎当即决定赶往大阪,他开始觉得这个简单任务有些问题了。委托人请杀手组织干掉自己,这会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骗保?那得是意外,保险公司才会理赔。如果是为了钱,光是请杀手就得花掉一大笔钱。
一天后,直木郎出现在大阪的先汀町。他先在那里租了一个汽车旅馆房住下,接着,频繁出入酒吧和夜总会,希望在那里能打听到什么。然而,一连三天,他毫无收获。而这个时候,距离组织上让他动手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
直木郎决定亲自去见一见森也频。这天一早,他把自己乔装成一个送外卖的,又租了辆旧自行车,骑上去,晃晃悠悠地来到了19号。自行车的货篮里,放着一把消音手枪。一旦有危险,直木郎会立即出手,干掉这个森也频。
门铃摁响之后,里面很快传出应答声:“哪位?”说话的,分明是个女音。
难道森也频不在家?直木郎答道:“您好,这里叫了外卖,我给送来了。”
“外卖?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了,我家除了我和我的丈夫,再也没有外人,怎么会有人叫外卖呢?”那个女人隔着门板答话。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打扰您和您的丈夫了。”直木郎只得悻悻地骑上车离开。
晚上,直木郎又一次去了酒吧。他正酝酿着下一步行动,冷不丁听邻桌有人大声说道:“我那个邻居,一年到头不出门,也从来没有客人来访过,可奇怪的是,今天有人上了他家的门了。你们猜猜会是谁?”
“我想走错门了。要是我答对了,今晚的酒钱你付了!”另一个男人答道。
“该死,还真被你给猜着了。一个送外卖的,一大早送了外卖到了他家,说是他家有人订了外卖。得,今晚的酒钱我来付吧。”先前的男人打了个响指,跟着酒吧的侍应生走了过去。
直木郎装作无意地看了那两个人一眼,迅速收回了目光。他觉得刚才这两个人说的应该就是森也频一家。
距离完成任务的时间只有一天了。直木郎有些急了,这可是他平日里从来没有犯过的错误。他决定,不再管其他的事儿了,直接进入森也频的家里,一枪把他干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只要能拿到自己该得的钱,其他的事,根本用不着自己操心。
(三)要命赌局
第二天中午,直木郎收拾了一番,径直前往先汀町19号,摁响门铃之后,还是昨天那个女人的声音,懒懒地问道:“谁呀?”
“您好,我是森也频先生的一个远房亲戚,从东京来的。我们可是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这一回,我还是多方打听才找到这里的。”直木郎利用昨晚在酒吧里听到的情况,稍加修饰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中年妇人站在直木郎的面前,笑容可掬地说道:“呀,这可真好。我们家可是多少年都没有客人来了。快进来坐吧,我丈夫他正在卫生间里,很快就会出来的。”
直木郎跟着那女人走进了房内。女人很热情地为他沏了杯茶,双手递了过来。直木郎看到她的手似乎受了伤,上面蒙了一层纱布。
“昨天来了个送外卖的,我正拎着水壶,应答门铃时不小心开水溅了出来。快喝水吧,这大热的天。”女人客气地招呼着。
直木郎心里实在是焦急万分,他想尽快完成任务离开这里。可是森也频还没出现,他总不能当着女主人的面,贸然闯进卫生间吧。于是,直木郎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这茶沏得功夫十足,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让直木郎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吧。我可是煎熬了好几年,我家的那口子,总是嫌我赚得少,跑去做什么公司的接线员。我早想过了,那哪是什么接线员啊,分明就是黑社会杀手的联络员。”那女人笑吟吟地说道。
直木郎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要从怀里摸枪,可是这时,他浑身却软绵绵地,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送外卖的,你叫直木郎对吧?我和我那口子打了一个赌,如果你能杀掉我,从此以后我再不管她的事儿,如果你杀不了我,而是我杀了你,那么她以后再也不能说我不能干。”女人说着话,声音却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男音。
直木郎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声:“你是森也频?你说的那一位,叫姬娜?”
“女人”卸了妆,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只见森也频微笑道:“你的确很聪明,可惜迟了些。”
“不,我错就错在把这次的行刺当成了简单任务,马虎大意了。”直木郎有些绝望。
“两口子吵架,让你来解决,这的确是简单任务呀。唯一有些麻烦的,是我演过歌伎,还有,我在大学时代学的是心理学,在这次行动前,专门研究过你的心理。”森也频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
“你,可惜你忘了,我是一个杀手组织的人,就算你杀了我,组织也会找到你。”直木郎恨恨地说道。
“不,你错了。刚才我们说什么来着,这是一个简单任务,是我妻子姬娜通知你来的,你的组织完全不知情,即使他们事后知道了,也会以为我们两个男人是因为姬娜争风吃醋送了你一条命呢。”森也频说着,指了指茶壶,“你好好休息吧,这里面可是我搜罗了很多天,才搜集到的浓香毒药,一小口的剂量也会送你归西的。”
直木郎感觉森也频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渐渐地,他失去了知觉。这可真是一个简单任务啊。两口子之间的纠葛,轻易真不能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