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靖康二年,金军攻克京都开封,掳掠了包括徽宗、钦宗在内的千余皇室成员。
这年深秋,全国总帅完颜杲带大队人马前去狩猎,收获颇丰。正准备打马回府,却见日入西山,此时,完颜杲觉得身子疲乏,完颜杲手下的参将卜迭花忙说前方十里便是五国城,不如到城里安歇。
完颜杲一听,问道:“哦,原来到了五国城的地界!你一直管理那里的事务,不知那两个汉人皇帝如今过得怎么样。行,就去五国城,顺便找点乐子。”
第二天上午,卜迭花来到完颜杲营帐,笑眯眯地说:“请王爷前去校场上打猎!”
完颜杲听后,疑惑起来:“打猎?校场上有野兽吗?”
“有啊,那野兽和山林里的可大不一样啊,您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校场口,完颜杲跨上马,远远一望,见校场上确实有一些虎狼之类的野兽,可是令他称奇的是,那些虎狼之类的猛兽竟然和十几只山羊依偎在一起,好像还挺亲密。这到底怎么回事?
打马走近一看,那些野兽竟是那些降伏的宋人披着兽皮假扮的。
“王爷,您看,那两只虎是两个汉人皇帝扮演的。”卜迭花说完,大声喝道,“狩猎开始!”
此时,就见一名武士挽弓搭箭,“嗖”的一声,那箭径直朝一头“野兽”射去,然后野兽应声倒地,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不一会儿,几头“野兽”接连倒地,完颜杲一时兴起,搭箭朝那只由徽宗扮演的老虎射去,那支箭不偏不倚,正中那只老虎的尾巴,徽宗惊吓得瘫倒在地,瑟瑟发抖。
谁知此时,一只“山羊”突然奔向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刺向完颜杲的跨下之马。那马一惊,把完颜杲给甩了下来。
完颜杲跌到地上,痛得“哎哟”一声,随即站了起来。而那只“山羊”瞬间被前来解围的武士摁倒在地。完颜杲定睛一瞧,只见被武士押着的是一名女子。那女子正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己。
“禀报王爷,这女子是冯妃!”卜迭花乘机介绍道。
完颜杲怒喝道:“大胆,竟然行刺本王,是不是不想活了!”
“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随便!”冯妃正气凛然,毫无惧色。
这时,一名武士取出一把朴刀正要砍向冯妃,却听卜迭花喊了一声:“且慢!”接着,他对完颜杲小声说,“王爷您有所不知,这冯妃厨艺奇绝,看天色不早了,王爷定然饿了,不如命冯妃下厨为王爷做一桌菜肴后,再杀不迟!”
完颜杲此时饥肠辘辘,觉得卜迭花说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这冯妃果然不同凡响,当完颜杲吃过她做的菜后,大喜过望。于是完颜杲让人召冯妃前来问话。他见到冯妃后,说:“我竟不知冯娘娘还有如此厨艺,真是令人惊叹。这样吧,本王免你死罪,以后就跟着本王,当本王的厨娘吧!”
谁知,冯妃断然拒绝:“让我给你这狼心狗肺的禽兽做饭,休想!”
完颜杲听后,恼羞成怒,刚想发作,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佩服你是个刚烈的女子。你不答应也行,难道你不为你的皇上想想?”
“皇上?你想对他怎么样?”
完颜杲心想此话一出,果然触到了冯妃的痛处,说:“你要是不答应本王,那我接着让你那两个皇帝扮作走兽,以供本王取乐!”
冯妃无奈,只好答应:“好,我答应你就是,不要为难皇上。”
完颜杲微微一笑,计上心来:“你要是不想让你的皇上受那围狩的惊吓也行,本王晚上想吃一道荤菜,只是这食材你得自己去找。”
“你说吧,什么食材?”
完颜杲说:“你到养马的人家去找食材。找对了,我有赏,找不对,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冯妃沉思一下,点头答应了。
卜迭花不解地问:“王爷,这算什么难题?这方圆几里养马的太多了,找点马肉还不容易?”
完颜杲说:“你懂什么,我这是道谜语!”说完,便带着卜迭花前往宋人居住的监牢查看。
当完颜杲看到宋人们住的监牢破败不堪,尤其是徽、钦二宗躺在一团茅草铺就的草垫上像一对乞丐似的,便笑着对卜迭花说:“你看,这就是亡国之君的下场,真是活得鬼不像鬼,人不像人啊!”
刚说到这儿,完颜杲转头看到徽宗住的监牢墙上题着两道词,其中一首下面还署着冯妃的名字。
“这亡国之人竟然还有如此雅兴,徽宗真不愧是才子皇帝啊,名不虚传,不过我竟没想到冯妃也是个才女!”说着,完颜杲沉吟起来,“回首望都京,别过经年,待到七彩祥云起,君携妾南归……”
“还七彩祥云,这北国阴云会生生世世压在他们这些亡国奴头上,做什么梦呢!”完颜杲戏谑之余,不禁惊叹冯妃这个奇女子不但厨艺精湛,而且很有文采。
当天晚上,完颜杲传令下去,召冯妃进见。见了冯妃,完颜杲开门见山,问她食材找到没有。冯妃一拍手,一个女子便端着一盘香味四溢的肉菜放到完颜杲的面前。
完颜杲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连连点头。卜迭花也顺带夹起一块肉,突然喝道:“王爷让你做马肉,这分明是驴肉啊!”
冯妃不卑不亢地回道:“王爷就是让本娘娘做驴肉吃啊。王爷不是说了吗,让我去养马的人家找食材,养马的人家,就是马户,马户连起来就不是个‘驴’字吗?”
完颜杲听后,赞叹道:“看来冯娘娘还真是聪慧过人!”他突然话锋一转,“本王爷今日看到你题写的那首词,其中有一句‘待到七彩祥云起,君携妾南归’。真是异想天开,这北国大漠连日阴沉,何时能升起七彩祥云呢?”
冯妃一惊,略一沉吟:“你休要取笑本宫,升起七彩祥云有什么难的,待我明日召来七彩祥云!”
完颜杲连连摇头:“不要说大话!外面黑云漫布,何来祥云?”
冯妃说:“那本宫就和你打个赌,如果召来七彩祥云,王爷能否答应本宫一件事?”
完颜杲突然来了兴趣:“好,只要你能给本王升起七彩祥云,答应你就是!”冯妃回道:“请王爷到时修葺宋人的住所,并配给两位皇上皮褥和御寒的棉衣!”
完颜杲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完颜杲刚一想床,就听外面人声嘈杂:“七彩云!”
完颜杲听后,立马跑出去一看,果真监牢那边升起了七彩云。到了近处一看,原来那七彩云是由一个烟囱里冒出来的。
这时,冯妃不屑地说:“王爷,七彩祥云升起了,你得答应我的要求了吧?”
完颜杲望着七彩云,传令下去,不日就修葺宋人监牢,并让人给徽钦二宗送去皮褥、皮袄。
“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完颜杲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冯妃娓娓道来:“烧碱蒿子冒黄烟,烧麦草和包谷秆冒黑烟,烧红柳冒紫烟,烧梭梭柴冒青烟,烧榆树枝冒蓝烟……所以烟囱上就会冒七种颜色的烟啦。”
完颜杲不由得对冯妃升起一股好感。于是他把冯妃召到营帐内,说出了要纳她为妃的要求。
谁知,冯妃竟然一口回绝,誓死不从。完颜杲见苦逼不成,只好放弃,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恼羞成怒地说今晚要她脱光衣服来到营帐,供金兵“观赏”。
冯妃一听,大骂:“本宫岂是尔等小辈逗笑侮辱之人!”便从身上摸出匕首,就要自尽。
完颜杲一把夺过匕首,又故伎重演,以要徽钦二帝扮野兽要挟。冯妃听后,流着眼泪说:“让我脱光衣服可以,但你必须当众宣布,以后决不再做让宋人扮兽取乐的事!否则我宁死不从。”
完颜杲一心只想羞辱冯妃,以解心头之恨,不耐烦地应允下来。
当天晚上,校场上人满为患。火把点起,偌大的校场亮如白昼。
冯妃当场逼着完颜杲宣告以后不让宋人扮兽取乐后,便缓缓地走到校场后的屏风脱衣。不一会儿,冯妃披着一块白布走了出来。
“快,快点把那身上的白布扔了吧!”一些金军笑着催促起来。
此时,宋人都掩面而泣,不忍看大宋皇妃受此奇耻大辱。
一声惊呼后,金军纷纷骂道:“这算什么,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那些宋人都抬起头来,却见冯妃身上的确一丝不挂,可是她却用她那如瀑布般的黑发把隐密部位都遮挡起来。
“你,你这分明是欺骗人!”完颜杲气得直吹胡子。
冯妃不顾寒冷,大声骂道:“本宫没有着一片衣装,完全照你的意思所做,何来欺骗之说!”
完颜杲正要发怒再说些什么,却见冯妃嘴角流出一股血来。
“不好,她肯定事先饮了毒药!”卜迭花大叫道。
冯妃对着下面用尽力气喊道:“皇上,为了让完颜杲答应我的要求,臣妾只得如此,虽尽力用黑发遮掩贱身,以保全皇室尊严。可今日此辱,臣妾怎堪承受,您好自珍重,臣……臣妾去了!”
冯妃话刚说完,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接着天空中突然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