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秘男人
付清是省城一家建筑工地的泥水工,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主要原因就是他的面相太让姑娘们生畏了:塌鼻子、三角眼,左脸颊上还趴了条蚯蚓般的条疤,别说是异性见了他发毛,就是同性伙伴也都不愿意和他一起吃住。这使得付清整天行单影孤,心里很是自卑。
离付清的工地不远,有一处露天大排档,付清每天下班后都会来这里,要上一盘花生米、两把毛豆,品着劣质烈酒,把自己弄得晕晕乎乎地望着马路对面发呆。马路对面是本市一家有名的“奇又美美容整形医院”,院门口大型广告牌上那娇滴滴的美女总是居高临下地向过往行人抛媚眼。特别是夜幕降临,霓虹闪烁,那美女飘忽的眼神就更显得暧昧而迷离,让付清总是错觉那美女的眼神是一直青睐他一个人的,这道自欺欺人的风景几乎成了付清每天下工后唯一的念想和享受。
这天,付清由于加夜班,来到大排档时夜已经很深了。阴霾的天空不知啥时飘起了细细的雨雾,大排档遮雨伞下的节能灯在雨雾中发着惨淡的光,空荡荡的大排档只有零星的几位顾客没有走。付清捡了张靠边的角桌坐下,照例还是老三样:花生米、毛豆、小烧酒。可不一会儿,服务生端上来的却是一海碗热气腾腾的海龟蛋,付清正诧异间,又有几位服务生陆续报上菜名:清蒸螃蟹、红烧大虾、辣炒田螺——转眼间摆满了一桌的海味。付清慌忙站起身嚷道:“这……这不是我要的,你们弄错了。”
这时,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暗影里传来:“没有错,是我给你要的。怎么样,还合你的口味吗?”
付清左右回顾,一个帽檐压得低低、相貌模糊的男人已经坐在了他的桌前,示意他坐下。付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可是不认识你啊……”
男人说:“你不用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可以。你叫付清,今年32岁,做泥工已经8年了,至今还是光棍一条,对吗?”
付清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神秘男人是什么来路,何以对自己的底细了解得这样清楚。男人对付清的神态并没有在意,依旧淡淡地说:“海鲜要趁热吃,凉了腥气会很重的。你马上就要时来运转了。”
付清的心一直“怦怦”在跳。常言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这样不明不白的“好运”让他发慌,心里不安。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付清有些结巴地问。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免费给你做整形手术,让你从丑陋变得英俊,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男人说话时并不看着付清,而是盯着黑暗中的某一角落,显得一副漫不经心而又成竹在胸的样子。
付清怔怔地看着男人,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请自己吃海鲜是为了给自己做整形手术?不会是钱多得发烧,无聊了拿自己来开心吧?
“怎么,你不同意吗?”男人说着,不经意地往上推了推帽檐。
付清看清了:那是一张英俊的脸,高鼻梁、丹凤眼,嘴角微微上翘,英俊潇洒中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只是脸色过于苍白,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看穿着打扮、言谈举止显然是一个大老板,并不像和自己开玩笑。
给自己这张丑陋的脸整形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可他心里清楚:现今的城市里,稀奇古怪的事到处都在发生,什么王八蛋孵出了美人鱼,白天鹅变成了癞蛤蟆,70老妪嫁给了20岁美少年……现在的有钱人心眼花花着呢。
男人似乎看透了付清的心思,依旧慢悠悠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拟一纸合同:如果整形手术不成功,我甘愿赔你10万元。不过,整形后,我想让你给我做一件事。”
“让我做什么?”付清想,我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嘛,原来在这儿堵着呢,出这么大钱为我整形美容,该不会是杀人放火贩毒倒卖人口吧?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放心,保证不是违法的事。你不必马上回答我,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同不同意你自己选择。”说完,男人丢在桌上一沓钱,走出了大排档,钻进一辆轿车,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的雨雾里……
付清回到工棚后,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头一次失眠了。好的坏的结果他都想到了,就是想不出那个神秘男人会让他做什么?为什么非要给他整容呢?最后,他也想开了:反正自己已经够丑陋的了,就算是整容失败,还会比现在更丑吗?何况还有10万元赔偿金呢。至于会让自己做什么呢?他想:还有什么事比自己眼下这泥水工更糟糕的活吗?白天一身泥水一身汗,晚上睡四下漏风的木板床:米饭里掺沙子,大头菜里不放油,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罢了,付清决定赌上一把:反正只要不是违法的事,苦活脏活累活,干什么他都无所谓,说不定到时还会真的时来运转了呢。
2、落入圈套
三天后,付清和那男人签下了合同。不知为什么,虽然摆在眼前的是天大的好事、美事,可让付清感觉像签下了生死状一般,走进“奇又美”整形美容医院,总让他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付清的整形手术进行得顺利,也很成功。三个月后,当最后一圈纱布从他的脸上揭去后,站在镜子面前的付清简直惊呆了:自己往昔的丑陋面容不翼而飞,镜子里的自己:高鼻梁、丹凤眼、嘴角微微上翘,英俊潇洒中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傲气……猛地,付清的心头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看那个神秘的男人,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自己竟然成了这个男人的替身。
“为什么要这样?这是为什么?”付清有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不这样你怎么做老板呢?”男人的嘴角咧了咧,似笑非笑地道。
“老板?你……你是说你给我整形是想让我做老板?”
“不错,准确地说,是让你顶替我做老板。”男人一字一顿地说:“本人王敖敌,本市横越建筑乳胶厂老板。”
付清摇了摇头,惊恐不安地向后退着。横越建筑乳胶厂他知道,他曾经到那里找过工作,可人家嫌他长相丑陋,连大门都没让他进。现在居然让他去做老板,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议!再说,自己放着老板不做,花大价钱给一个穷打工仔美容,目的就是让他做老板,这后面一定跟着更大的阴谋和陷阱在等着他,他感觉王老板那不阴不阳的笑已经像条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不……我一个穷打工的做不了老板。你还是让我做点别的吧,脏点累点我都不怕,只要不让我做老板就行。”
王老板慢声道:“可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说着,抖开了他们签下的合同,指着合同下方的电脑打印字念道:“如果乙方(付清)整形手术成功后毁约,需赔偿甲方各项损失费20万元。”
付清叫道:“这不是我写的,当时没有这一条,这一定是你后来添上去的!”
王老板道:“可是你却签了字,摁了手印。”
付清知道自己到底还是落进了这个王老板设下的圈套,他双手捶头,懊悔地蹲在了地上。
王老板道:“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引你去火坑,推你上刑场,是让你做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老板!难道不比你整天一身泥一身汗的泥水工强百倍、千倍吗?你这是从寒窑掉进蜜罐儿,讨饭的当上了皇帝,一夜之间成了万人羡慕的大老板,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求不到的,你难道不高兴吗?”
付清哭丧着脸道:“我是害怕。要是让我干点出力的活还可以,可让我一个穷打工的做老板,你这不是赶鸭子爬墙头,逼着公鸡下蛋吗?我哪有那个能耐呀……”
男人阴下脸说:“你可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市横越建筑乳胶厂的老板王敖敌了。做了老板,从此将改变你一生的命运,你会腰缠万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也可以选择不做老板,但你要在一个月内拿出20万元的赔偿金。你自己选择吧。”
提到20万元的赔偿金,付清当时就蔫了下来。自己一辈子能不能挣来20万元还不知道,更何况还要一个月还清!
男人缓和了一下口气劝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会设下什么圈套来骗你,可你没想想:你一个穷打工的,光棍一条,我能骗你什么?说实话,我已经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了解你是单身一人,没什么文化,为人实在厚道,我才选中你的。其实,我是有难言的苦衷啊……”
老板不做,让给别人,有什么苦衷呢?王老板没说,付清也没敢问,他知道问了王老板也不会说。不过,王老板的话还是让他有些心动:是呀,自己一个穷打工的,还是光棍一条,他骗自己什么呀?用家乡话说:老子光身一人,骗财的老子没财,骗色的老子巴不得……有什么可怕的呢?既然已经再无退路,何不就按他说的去做几天老板试试,也过过老板瘾,实在不行,他还有最后一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如果看出风头不对,自己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想到这儿,付清只好点头答应了。
王老板盯着付清的眼睛说:“既然答应了,你必须记住:从现在开始你要忘掉你是付清,忘掉你曾做过整形手术,忘掉过去的一切,你就是王敖敌老板!如果你一旦不慎泄露了秘密,让人知道了你不是王老板,你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一股寒意从王老板的眼中透出,让付清心里一哆嗦,感觉寒冬腊月让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僵住了。
3、诡异眼睛
这天傍晚,付清按照王老板留下的地址,打了辆出租车一路寻去,出租车在一幢花园式的别墅前停了下来,司机说:“到了。”
付清望着眼前的豪华别墅,有些发蒙:横越建筑乳胶厂他知道,不是在市郊一个叫神仙村的地方吗?这个地址也不是呀?付清突然想到:这一定是王老板的家了。想到家,他感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有家,就应该有女人。王老板怎么没有和他提起他的家和夫人啊?王老板不可能没有夫人,他是无意中疏忽,还是故意隐瞒什么?王老板又给自己美容,又让自己做老板,总不能把夫人和家也送给他吧……想到家和女人,付清心里不禁一阵乱跳,脸也有些发烧……
付清心情复杂地伸手摁响了门铃,摁了几次,没有动静。轻轻一推,门虚掩着,付清走进屋,客厅内光线昏暗暧昧。正犹豫间,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先生,您回来了……”
付清一惊,回头看时,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低头站在他的身后。“先生,夫人在楼上等您,叫您上去。”老妇人说着微微抬起了头,慈爱地望着他。
付清的心里一动,这眼神他好像在哪里见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付清从这个老妇人卑恭的神态和对他称呼的语气里,猜想她可能是王老板家中的佣人,他慌忙应了一声,就向楼上走去。在擦身经过老妇人身边时,他感觉老妇人那慈爱的眼光突然一暗,眼神中似乎有一把冰寒的利刃在他的身后闪了一下,让他浑身一抖。他回头看时,老妇人依然微笑着站在那里,慈爱地看着他。可付清分明感受到了在老妇人周身包围着一股重重的怨气和恨意……
付清忐忑不安地向二楼慢慢走去,离卧室越近,付清的心跳得越厉害。他不知道楼上卧室里的夫人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是丑陋妖冶的母夜叉,还是温柔漂亮的娇夫人……
付清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里面的光线柔和而温馨,旁边的浴室里传出了哗哗的流水声。付清扫视了一圈房间:粉色的窗纱,暖黄的墙壁,男女欢爱的大幅挂图,床头灯迷离柔和的光束下蓬松柔软的鸭绒被和浴室那断断续续的流水声,无不在给他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和冲动……
付清正在想入非非时,一位仪态万千、漂亮迷人的少妇人,微笑着,风情万种地向他飘了过来,人未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已经钻入了他的鼻孔,荡进了他的心里。夫人身着半透明的睡衣,滑腻的胴体若隐若现,像条泥鳅一样钻进了付清的怀里,蛇一样地缠住了他,娇声叫道:“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呀……”
付清整天在工地和冰冷的泥水打交道,哪经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得温香满怀,一阵眩晕,周身热浪翻涌,什么抵挡防御都没来得及使用,他就被夫人的热吻给融化了……
激情过后,夫人很快睡去了。付清却没了睡意,反而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中:那个王老板去了哪里?不但花大钱为他整容,让他做老板,还把这样一个美丽迷人的夫人也给了他……让他感觉自己如同在做白日梦,是那样的荒唐和不真实,可看着装饰豪华的卧室和怀里熟睡的夫人,这一切却又明白地摆在眼前。
不知为什么,这一切非但没有让付清感到温馨幸福和做了大老板的快感,反而让他觉得有一股丝丝的寒意正向他的头顶慢慢罩了下来……
午夜的钟声在客厅里回响了十二下,迷迷糊糊中,付清感觉到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双诡异的眼睛在悄悄地向里面窥视着。这眼神既熟悉又那么陌生,满含着怨毒和恨意,像飘忽的两点鬼火,在暗影中慢慢移出,一点点向他逼近,在灯光下渐渐现出了模糊的身形,慢慢伸出枯瘦的双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喉咙……
“啊……”付清大叫着醒来,发现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马上就要贴在自己的脸上。付清抬掌猛向外推去,摔倒声中发出了老妇人嘶哑的惊叫声。
付清这才看清倒在床前的却是那个老妇人。老妇人慢慢地爬起,歉意地笑着说:“看你满头大汗地喊叫,知道你一定是做噩梦魇住了,刚要叫醒你……”
付清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知道自己是做了个噩梦。他颓丧地坐在床前,浑身如同经历了一场恶战一样,感觉虚脱无力。他一边道歉,一边依旧心有余悸地凝望着眼前的这个老妇人,老妇人满脸慈爱地微笑着,那双眼神依旧那样熟悉又那么陌生……
老妇人谦卑地告诉付清:“夫人交代了,要您吃饭后好好休息,放心养病,公司有她打理就可以了,闲着无聊了可以出去逛逛。”说完退了出去。
付清疑惑地望着老妇人退去的背影,越想越糊涂:难道那个王老板以前有病吗?老妇人那双熟悉的眼神在哪里见过呢?她为什么会用那样恶毒的眼神偷看自己,这个家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付清每天进出说话举止处处小心,他的每一个习惯、嗜好、举止言谈……都在按着那个王老板当时吩咐的去模仿,时时沿着那个王老板的轨迹行走……生怕暴露了自己这个假冒的王老板的身份。好在偌大个别墅里只有漂亮夫人和那个年老的妇人两个女人,他也很快就从夫人的称呼中得知了老妇人叫李妈,是这个别墅里唯一的佣人。这两个女人似乎对他这个假王老板没有一丝怀疑,这使他不用费什么脑筋,很快就融入了王老板的角色。王老板从此也再没有出现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付清的心里却时时感觉到了王老板的存在,同时总是感觉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这让他疑惑的同时也多了一份莫名的恐惧。
夫人每天早出晚归,夜夜柔情似水,像一条成了精的响尾蛇一样吐着鲜红的毒芯,贪婪吸吮,紧紧缠绕,仿佛要把他一口吞了一样……每次当他和夫人温存时,他都会感到那双诡异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这双眼睛似乎离他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来到身边,让他顷刻间崩溃,一败涂地……
开始他以为是那个李妈在暗中捣鬼,他暗中多次试探观察,可每次看到的总是她那双温和的笑眼……这让付清感觉又害怕又困惑不解。每天过得提心吊胆,总是感觉要有事情发生,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晚,付清和夫人温存后,很快就疲惫地睡去了。半夜里,付清从睡梦中醒来,黑暗中,他听到了一个女人“嘤嘤”的哭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凄惨而瘆人。他伸手一摸,身边的夫人不见了。付清翻身下床,悄悄地循着哭泣声摸了过去。在一个昏暗的拐角处,一个房间的门缝里透出一丝亮光,哭泣声正是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付清慢慢靠近门缝,向内看时,眼睛顿时瞪圆了:屋里的墙上挂着白绫围绕的王老板遗像,遗像前香火缭绕,夫人纤手轻抚照片正在“嘤嘤”哭泣,嘴里喃喃不停地说着什么……更让付清胆寒的是:遗像中的王老板胸前赫然插着一把闪亮的尖刀!
付清惊得几乎叫出声来:王老板怎么死了?前些天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望着“王老板”胸前那把透着青光的尖刀,付清感到一股股寒意钻进了他的心里。
突然,让付清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了,只见夫人停止了哭泣,挂满泪痕的脸扭曲变形,眼中充满了怨毒,她猛地拔下尖刀,一下一下狠狠地刺向照片中的王老板……
付清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脸色惨白,冷汗顺着脊梁流了下来。
4、老板再现
这以后,付清每天都活在惊恐不安的气氛中,提心吊胆,就连夜里睡觉都要睁只眼闭只眼,生怕漂亮夫人突然变成恶魔厉鬼,拿起闪亮的尖刀一下下地刺向自己……
夫人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白天早出晚归,夜里依旧是风情万种,缠绵不止。可付清一想起王老板的遗像和那把闪亮的尖刀,就心颤胆寒。望着夫人美丽迷人的笑脸和那白皙光滑的肌肤,如同看到一条毒蛇,在他的身上缠绕、游走,贪婪地吸吮、舔舐着他的血……让他惊恐万分而又难以抑制……
这夜,昏暗柔和的灯光下,正在被夫人温情缠绵的付清身体突然僵住了,他发现一个如僵尸般的身影从卧室的门口缓缓走过,眼睛空洞呆滞,向卧室里欢爱的男女瞟了一眼,就过去了……这一次付清看清了,这人竟然是那个给他做过整形手术,已经死去了的王老板……
付清失声叫道:“王老板……”惊得翻身落在地板上。夫人忙起身问:“怎么了?你喊什么?”付清脸色苍白,脸形扭曲,结巴道:“我看见、看见……”夫人疑惑地望着付清:“看见了什么?”付清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方才说漏了嘴,忙改口道:“我看见门口有个人影……”
夫人叫来了李妈,询问刚才是不是上楼来了?李妈低首道:“没有夫人的使唤,深更半夜的我哪敢随便到处乱走……”李妈转身走时回头看了付清一眼,温和的笑眼里似乎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闪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夫人说一定是付清眼花看错了,也许是这些日子纵欲过度,身体太虚所致,附耳轻轻道:“明日买点补品给老公好好补补……
这天,夜已经很深了,夫人还没有回来,迷迷糊糊中,付清感觉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有轻轻的脚步声踩着卧室内的红木地板轻轻地向他走来……他心里一个激灵,暗暗在被子里掐了自己一下,疼得他险些叫出声来,他知道自己这次不是在做梦了。可进来的人会是谁呢?付清双手暗暗握紧了拳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静等那人靠近,再靠近……他感觉到那人站在床边不动了,轻微地呼吸吹在了他的脸上……付清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凉凉的,心脏似乎马上就要跳出胸腔来。突然,一滴凉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滑下鼻洼,流进嘴里,很苦,是眼泪?他一点点慢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柔和的灯光下,他看见的是那个李妈,此时嘴角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泪水却一串串地落下……
付清猛地一下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瞪视着眼前的泪脸。李妈惊得“呀——”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在瞬间僵住了。两双眼睛相对僵持了片刻,只听李妈轻轻叹了口气,回复了原态,自言自语道:“其实你来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你不是王老板……”
李妈沙哑的语音在付清听来如同晴天霹雳,惊得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你经过我身边时,我就嗅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气味,那不是王老板的气味……”李妈幽幽地道。
这次,付清更惊讶了:“什么,你说气味?什么气味?你说不是那个王老板的气味?”付清说到这,马上止住了,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这不等于承认自己是假冒的了吗,鬼知道这个神神秘秘的古怪老妇人是不是在做戏诈他?他想起王老板临走前最后留下的话:“如果你一旦不慎泄露了秘密,让人知道了你不是王老板,你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不禁打了个哆嗦。
李妈面无表情:“你不用再和我装下去了,你的言谈举止早已经漏洞百出,怎么装你的骨子里流的都不是王老板的血,你的命抵不上王老板的命!”李妈眼神里突然闪出刀一样的寒意,沙哑凄惨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悠悠飘荡:“你可能不知道吧?王老板左脚的小脚趾从娘胎里生下来就短了一截,你敢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脚趾吗?”
付清感觉冷汗已经顺着脊梁骨流了下来,傻傻地呆在了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妈悠悠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冒充王老板的,但我想告诉你:当你的脚踏进了这个别墅的大门时,就已经走进了阎王殿,再想回头已经晚了……”
付清如同被罩在了一个冰窟中,全身一下冷透了,心想:我一个穷打工的,哪有什么目的呀,我这是被一步步赶鸭子上架,逼进来的呀!可他又能说清楚吗?给他整容的王老板已经挂在了墙上,谁还会相信他那番天方夜谭似的故事呢?早知道这个王老板这么难当,他就是当一辈子的泥水工,吃一辈子的工地饭,也不会迈进这个地狱的门槛啊!
“如果你还想捡回你这条小命,你就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李妈从怀里摸出一个古色古香的药瓶,“你在夫人熟睡时,把她包里和这个一样的药瓶交换了就可以了,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死!”
付清仿佛刚从阎王殿走了一遭回来,惊恐万分。望着李妈手里的药瓶如同看到了一个长满毒刺的刺猬,双手发抖,就是不敢接:“这、这个不会是毒药吧?杀人的事我可做不来。”
“窝囊废,她不死,你就得死!”李妈把药瓶狠狠地塞进付清的手里,“记住,不想死就把药换掉……”
夫人每晚回来,笑靥依旧,极尽温柔体贴。付清却是心跳如鼓,不敢正视夫人那温柔的眼神。揣在怀里的药瓶如同一枚炸弹,让他寝食难安,噩梦缠身。他总是梦见夫人吃下了他换过的药后,口鼻流血,双目圆睁地瞪着他……梦见王老板胸前插着寒气逼人的尖刀,狞笑着向他走来……
可李妈的步步紧逼,又让他无法躲避。三天后,在李妈的威胁下,付清无奈,只好先求自保,终于狠下心偷换了夫人包里的药瓶,交给了李妈。
李妈拿过付清交给的药瓶,打开盖子,倒在了手里,是一粒粒黄灿灿、金豆子一样的药丸。李妈笑了,笑得诡异而凄惨,眼神中充满了不尽的哀戚和怨毒,让付清感觉汗毛倒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付清越来越感到自己处在了一个危险的境地里,随时都可能有不知道的危险降临到他的头上。这个豪华的别墅让他感到已经不是自己的想象中的天堂,而是布满了诡秘、恐怖的地狱。他想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跑……
当他满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车站买了车票,正准备上车离开这座城市时,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前一后把付清夹在了中间,一个男人很客气地对付清说:“您好!王老板,夫人请您回去。”
男人虽然话语和气,却眼露凶光,看得付清心里一哆嗦,知道今天要想逃跑是不可能了。是李妈发现他不见了,向夫人告的密?还是夫人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难道自己这个假王老板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付清双腿发软,心里七上八下……
5、爱情玫瑰糖
付清被两个男人带回了别墅。当他迈进别墅的大门,迎接他的是夫人那灿烂的微笑和无微不至的关心。夫人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不但什么也没问,还和以前一样,为付清端来了亲手调好的咖啡,柔情万种地伺候付清喝完。
付清喝下咖啡后,只感觉天旋地转,眼皮越来越沉,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刹那,模糊中他看见夫人笑了,笑得怪异而又诡秘,她慢慢地向付清的脸上贴了过来——
付清醒来时,发现周围灯光昏暗,空气潮湿,气味难闻。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努力去想,脑子如同要炸裂了一样的痛。模糊中他记起了自己逃跑,被两个男人给带了回来,夫人给他喝下的咖啡和夫人那诡异的笑……
他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感觉浑身酸软,没有一丁点的力气,想说话,想喊叫,嗓子却如同干裂了一样,竟发不出一点的声音。这时,他听见有脚步声在向自己走了过来,脚步沉重缓慢,拖沓而杂乱。他听出这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昏暗的灯光下,室内的墙壁上出现了两个长长的影子,两条影子在墙壁上长长短短,晃晃悠悠,畸形怪状,毫无声息,只有杂乱拖沓的脚步声在一下下刺痛着付清的耳鼓。两条影子在慢慢地一点点地缩短,脚步声越来越近,当第一个人影从昏暗的灯光中走进他的视线时,付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给他做整形手术,逼他做老板,已经死去了的那个王老板!紧接着,第二个人影映进了他的眼帘,付清更惊呆了:竟然又是一个身高长相一模一样的王老板……
付清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因为惊恐,脸上的肌肉在突突不停地抖动。两个不可思议的王老板像两条僵尸一样,两腮塌陷,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而呆滞,直直地盯视着前边的一个角落,缓慢地向前走去,只是从他们落脚时的力量和抖动中看出两个人内心的骚动和兴奋……
这时,角落里突然亮起一道缝隙,接着听见轻微的“咔叭”一声,室内的大灯亮了,刺眼的灯光晃得付清赶紧闭上眼睛。黑暗中付清听见一阵“呜呜喔喔”、兴奋而又含混不清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声音很大的咀嚼声和吞咽声……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乖,慢慢吃,别噎着,我带来了很多的鸡腿……”
李妈?付清的心里又是一惊,他急忙睁开眼睛,发现果然是那个李妈,正在喂食那两个王老板。付清想问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又出现两个王老板?夫人为什么要害他?他想求那个李妈救救他,却苦于动不了身,说不出话,只有望着他们干着急。
李妈似乎感觉到了付清已经醒来,回头瞟了他一眼,依旧不紧不慢地喂食两个王老板吃鸡腿,一边絮絮叨叨:“不用怕,那个狐狸精以后再也害不了你们了,吃完这顿饭,你们两个就自由了,这里又来了个替死鬼……”李妈说着,拎着水壶向付清走来。
付清惊恐地望着李妈,嗓子干裂得如同针刺般的痛,眼神中充满了恳求的眼神。李妈一声不吭地把壶嘴对准了付清的头脸浇下,冰冷的水流进付清的嘴里、耳朵和胸襟……付清被冷水浇得一个激灵,感觉嗓子不疼了,头脑也清醒起来。付清感激地望着李妈,张嘴想说什么,李妈却狠狠地瞪着他道:“别以为我是在救你,你的药劲儿还没有解,是你来到了这个别墅,才害了我的儿子!我要你陪着那个狐狸精在这个坟墓里相守到死……”
付清心里一急,更加糊涂了,沙哑着嗓子,费力地道:“谁是你的儿子?我没有害你的儿子啊……”
李妈周身充满了恨意,指着其中一个正在大啃大嚼鸡腿的王老板,痛心道:“可怜我的儿子,他不听我的话,非要在这里做那个该死的王老板,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付清惊呆了,怪不得他第一眼看见李妈时就感觉她的眼神是那么熟悉,又是那样陌生,现在想起来了,她的眼神和那个给他做整容手术的王老板的眼神一样,手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表容貌,却无法改变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内心世界。
他抬起酸软的手指着那个王老板:“你……你是说,他是你的儿子?他……他也是个假冒的王老板?”
李妈凄然道:“不错,我的儿子也是个假冒的王老板……”
李妈的丈夫早逝,是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儿子拉扯大,供他读完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儿子一心想靠自己的拼搏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做一个人人羡慕的大老板。谁知几年过去了,他不但没有当上老板,反把家里多年积攒下的积蓄全赔光了,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后来儿子负债远走,不知去向。生活所迫,李妈经人介绍,来到王老板家做了佣人。王老板家没有孩子,夫妻相敬如宾,对她说话也和和气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妈总是感到这个别墅里似乎隐藏着一种可怕的说不清的东西,总是让她感觉不安。
有一次,王老板一连三天没有回家,夫人说王老板到外地洽谈业务去了,三天后回来。三天后,当王老板回来时,她却从王老板换下的衣服上嗅到了她熟悉的儿子的气息。她糊涂了,每天留意观察这个王老板,发现这个王老板的言谈举止怎么看都像她的儿子,为了证实真伪,在王老板洗脚时,她偷偷留意看了,这个王老板的左脚小脚趾果然少了一截。当时她又惊又怕,不知道仅仅一年的时间,出走的儿子怎么会变成了王老板?先前的那个王老板哪去了?可当她问起儿子时,儿子却不肯认她这个母亲,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王老板,还骂她:要再胡说八道,就把她这个疯老太婆赶出这个别墅的大门……
李妈伤心至极,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要冒充王老板,她整天为儿子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被夫人看穿了……可夫人对儿子这个假冒的王老板却没有丝毫的怀疑,和儿子出双入对,说说笑笑,很是恩爱。一晃一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事发生,慢慢的李妈也就放心了。一天晚上,李妈发现夫人把一粒黄灿灿的药丸放进了儿子的咖啡里,儿子在这天的夜里就不见了。三天后,当付清来到这个别墅时,李妈嗅出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体味不是她所熟悉的儿子的气息,心知不好,联想起一年前,夫人也曾让她把一粒黄灿灿金豆子一样的药丸放进王老板的咖啡里,说是王老板操劳过度,是营养神经的药,可王老板服药后的当天晚上就不见了,三天后,儿子就来到了这幢别墅……
李妈越想越怕,感到儿子突然失踪可能是出事了,而且一定和夫人有关。她暗中偷偷监视夫人的一举一动,发现每到夜深人静时,夫人都会到地下室去送饭。李妈觉出事有蹊跷,想一探究竟,可地下室的暗门长年紧闭,钥匙在夫人手里。李妈趁夫人不注意时偷偷配了把地下室的钥匙,在夫人不在家时,她终于打开了地下室的暗门,走进了这个神秘的地下室,她吃惊地发现了两个相同的王老板,而且都变成了白痴。其中的一个就是她那刚失踪不久的儿子……
李妈当时看着变成了白痴的儿子,心碎了。她不动声色地退出地下室,表面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暗地里一直寻找机会要为儿子报仇,可是碍于付清在夫人身边,一直下不了手。她故意把痴呆的王老板放出来让他从卧室门口走过,让付清看见,就是想吓走付清……
李妈说到这儿,眼露凶光,恶声道:“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为儿子报仇,要让那个害人的狐狸精不得好死……”
这时,室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大笑,夫人那迷人的身段出现在了室内的灯光下。
李妈望着夫人如花的笑靥,如同见到了一条爬进来的美女蛇,惊恐道:“你……你不是……你怎么会来这里……”
夫人笑脸一收,一步步逼近李妈,冷冷道:“李妈,你是不是以为我来不了这里了?你是不是很想我进十八层地狱你才开心对吗?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要报复我,你只好等下辈子了,哈哈……”
李妈站在付清的身边身体如僵硬了般,一动不动,但付清却清楚地看清了她的手在战栗般地颤抖,眼里又闪出了毒蛇一样的怨毒和怒气,仿佛只要夫人再迈前一步,就要把她活吞了一样。
夫人走近了李妈,突然收住笑,附在李妈的耳边狠狠地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付清的咖啡放的是一种听话的药,而你李妈今天的早点也放了听话的药,这种药没有任何药可解。你们一个也走不了,过了今夜子时,你们都会像这两个冒牌货一样,慢慢地变傻变呆,成为一个白痴,最终老死在这里,这阴暗的地下室就是你们永远的坟墓……”
夫人蹲下身,一袭香气飘进了付清的鼻孔。她轻轻地抚摸着付清凌乱的头发,柔声道:“可惜了,你只能做个屈死鬼了,谁让你不听话,放着好好的老板不做,非要逃跑呢?你和那两个冒牌货不一样,你不贪财,可惜呀……”夫人纤柔细指,轻轻划过付清的脸颊。
付清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脸色涨红,战栗着问道:“你……你是说,你当初知道这两个王老板都是假冒的?你也早就知道了我也是假冒的王老板?你为什么要害他们,又为啥要害我?你这么漂亮,心肠为什么这么歹毒……”
夫人大笑:“哈哈……我漂亮吗?我歹毒吗?哈哈……”夫人站起身,笑声中透着凄凉:“不错,这两个人和你一样,都不是王老板,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都是冒牌货呢,你们这些个假冒的产品都是我亲自授意克隆出来的,真正的王老板早已经死了……”
原来夫人也有不幸的婚姻。
夫人原是某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可惜生来长相丑陋,自觉低人一头,很是自卑。毕业后工作难找,她狠心花大钱偷偷在医院整形美容,丑小鸭终于变成了白天鹅。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见了当时本市有名的横越建筑乳胶厂的王老板,王老板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立刻抓住了她的眼球,她感觉能改变她一生的命运之神已经降临到她的身边了,她在酒会上刻意显露,大展女人的风采。王老板也被夫人美丽的容貌和出众的才华所俘虏——很快,两人双双坠入爱河,闪电式结为连理。
夫人嫁给了王老板后,可谓是财貌双收,春风得意。可是很快,一块不祥的阴云慢慢遮住了夫人的笑容。王老板三代单传,父母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他结婚后能生个一男半女,将来继承王家的产业。所以结婚后,王老板最大的希望就是尽快结下爱情结晶,要一个可爱的宝宝。所以王老板对夫人疼爱有加,百般呵护。越是这样,夫人心里的愁云越在蔓延,她怕生下孩子长相像她整容前那样丑陋,怕丈夫知道她的真实面目后和她离婚,所以一直瞒着丈夫避孕。可丈夫求子心切,四方求医问药,为妻子治病。一次丈夫发现了避孕药,愤怒指责她为什么要避孕?为什么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在丈夫一连串的指责和追问下,她只好谎言解脱,再也无法不孕。半年后,夫人终于有喜,王老板盛宴庆贺,夫人却暗自忧心忡忡,心里祈祷生下的孩子像她的丈夫而不像她……
谁知,老天捉弄人,十月分娩,生下的孩子偏偏像她整容前的丑陋的样子。丈夫心疑,误会夫人有外遇生子,百般追问,无奈夫人只好实话实说,以求丈夫看在孩子的情分上原谅她以前的谎言和欺骗。
可谁知狠心的丈夫不但逼她离婚,还暗地里派人把孩子送走了。她知道离婚后她将失去所有的一切,为了让自己永久拥有眼前的一切,不让丈夫离婚,她决定报复丈夫,把丈夫手中的一切都夺回来。夫人把所有的伤痛和怨恨埋在了心里,表面上答应丈夫离婚,暗地里托人从国外黑市买回了一种听话的药,偷偷地下在咖啡里给丈夫喝下……丈夫吃了这种药后,果然变得很听话了,整天守在她身边,再也不提离婚的事了。她很高兴,还给这种药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爱情玫瑰糖”。可这种药的药力很强,时间不久,丈夫不但变成了一个白痴,而且肌肉慢慢僵化萎缩,很快衰老下去,不久就死去了……夫人怕事情败露,只好重新物色了一个意中人,许诺他做老板,为他做了整形手术,蜕变成一个新的王老板。可天下男人一般贪,这个新任王老板,看中了她的财产,贪恋她的金钱,最后想独占她的产业,并以暴露自己的身份相威胁。她只好表面和他达成协议,说可以把财产的三分之二给他,但在他走之前,要为她物色到一个新的王老板。待新任王老板来到之前,她就偷偷给这个贪心的王老板吃下听话的药,然后囚禁在地下室,让他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慢慢地变老、死去……
因为连换两任丈夫都是贪恋她的金钱而来,她这次就选一个容易知足的穷光棍来接任老板……却被李妈识破,李妈一次次的恐吓威胁把付清给赶跑了。为了不泄露克隆王老板的秘密,她只好把付清请回,好言哄他吃下听话的药,让他永远闭嘴。
夫人讥讽地看着李妈:“这些男人没有一个不贪财好色的,你的儿子不也是吗?他如果不是想独霸我的财产会这样吗?”
李妈脸上僵硬的肌肉在慢慢舒展,最后终于变成了一丝报复后的快意,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粒黄灿灿的金豆子一样的药丸,放在夫人的眼前:“夫人,你高兴得太早了!你还认识这是什么药吗?对,这就是你的爱情玫瑰糖!你包里的药早已经被我换掉了,你给付清吃下的只是黑市上的迷药,你放药的早点我没吃,已经倒掉了,而你吃下的早点里,我却放了真正的听话的药,你很快就会和他们一样变傻变痴,然后肌肉萎缩,牙齿掉光,一天天衰老,在这个地下室里慢慢地死去……”
夫人一下怔在了那儿,顷刻脸色灰白,喃喃道:“怪不得那个付清吃药后就晕了,当时还以为是他身体不佳,扛不住这种药力的反应呢……”
夫人脚步踉跄,声音凄怆悲凉:“报应啊,这真是报应。可怜我的孩子……难道长相丑陋就该死,就该下地狱吗!那些贪婪好色的男人就不该遭到报应吗……”说着,夫人猛地转回身,疯了一般扑向李妈,十指狠狠地扣住了李妈的喉咙,声嘶力竭地狂叫着:“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地下室的门猛地被撞开,十几个警察冲了进来,瞬间控制住了夫人和李妈。
付清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手机,走到警察面前:“警察同志,是刚才我用手机信息报的警,我叫付清,冒充王老板,犯了什么罪,我甘愿接受惩罚……”说着,付清从内衣里掏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药瓶,交给警察:“这才是夫人说的真正的听话的药。王夫人就是用这种药害了他们的……”
李妈和夫人见了同时瞪大了眼睛,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满眼的恨意。
付清道:“李妈让我换掉夫人包里的药,我换掉后,想以后一旦出什么事也好有个证据,就把这药藏了起来,在黑市上买了和这药形状一样的假药,交给了李妈。我敢保证,那药绝对没有害处,因为药贩子说是用面粉做成的……”
付清因为是受害者,很快就被公安局放了出来。克隆王老板的案子被媒体曝光后,付清一夜之间成了全市的名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付清只好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他知道他把自己给走丢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回原来的自己……